沐泽是阳炎君的名字,与他先天有的两种主灵根相关,水与木,没有一个与火灵根沾边的。
明致没有回答日灼君,只是往地上的人形灰烬投去几眼。
日灼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空气中飘浮的魔炎气息中昭示着这些灰烬正是狂火魔君,一瞬间,日灼君便知道在阳炎君身上发生了什么。
记忆中的小孩是无妄山上任烁阳长老的掌心宝,凡是出行就会抱着他,丝毫不让他的脚沾地,可谓宠爱至极。
火灵根的小孩从来没有如此娇气的存在,小时候的日灼君同其他人一样,对他向来是不屑的。
——你叫什么名字?
是小孩先问的自己,坐在树荫下,似乎很讨厌阳光,尽量缩成一颗球待在阴影下,仰着小脸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然后,出声唤住了路过的自己。
他没有回答小孩,本想兀自离开,然而却听到小孩说道。
——我叫沐泽,水木的沐泽。
他怎么回答来着,日灼君努力回想,才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问小孩不是火灵根吗,怎么起的这个名字?
小孩笑笑,对他说,现在是的,以前不是。
那时候日灼君不知道,在小孩羸弱娇气的背后,是将与火相克的主水灵根生生洗成了火灵根,一次又一次,洗废了底盘洗废了资质那就重组重修,再洗再修,这一切的痛苦都源于小孩先天自带的纯阳体质。
小孩一直笑着,从来没人发现他的苦楚。
从小时候后就一直温温和和地笑着,他从来不怨任何人事物,上任烁阳长老给他的他都全盘接收,哪怕后来他师尊仙逝,他承袭了烁阳长老的称号,脸上依然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性格从来那样温柔似水木,就像他先天的水木灵根。
日灼君的眼神易碎,他摸着阳炎君脸上被魔炎灼伤的疤痕,抚过阳炎君几近破碎的命剑,下一秒,他将阳炎君揽进怀里。
从很久以前,知道阳炎君洗过数百次灵根后,他一直都想问、却每每看到阳炎君的笑容后,始终问不出口的话,至今还是没来得及问。
他想问他——痛不痛?
连同未宣之于口,却深藏于心的心愿——我们结成道侣可好?
日灼君看着那把濒临碎裂成渣的命剑,紧握剑柄,源源不断地自己的真气输进去,又为它加了几道灵气保护罩,企图以此来缓减命剑的碎裂程度。
“魔尊!”
日灼君抬眸,眼中的怒火涛天,狠狠地看向魔尊。
就在日灼君察看阳炎君的时间里,南寒君已经跟魔尊打起来了,两人于半空中,狂风暴雨压境之下,冰与血色交融,打得不可开交。
日灼君这一喊,魔尊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刚靠着偷袭伤了南寒君的胳膊,看着南寒君动作一滞,正想开嘲讽,背后一道灼意袭来。
几颗如太阳般耀灼感十足的火球直直朝他袭来,速度很快,目标准确,魔尊堪堪躲过几下后,然而它们被躲开还是会回来继续攻击对象,没有攻击到对象便不会消失。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如针的炎气从下往上朝他天雨散花似的攻来,魔尊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地面的野木妖君,就见她正在对付顾逸辰三人,虽然没落下风,但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没见她从他们手中讨到半点好。
其他手下还是秘境的其他地方,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前有南寒君下有日灼君,魔尊一连被南寒重伤几招,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看着又被血染到的袍子,尤其是自己的血染到的,魔尊无奈地笑了一下,抬眼看向南寒君,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复古的铃铛来,笑道:“不玩了。”
南寒君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直觉不妙,下意识抬手,身后万千冰刃齐发,朝魔尊手里的铃铛射去。
然而还是无济于事,魔尊摇响招魂铃。
下面的明致离得太远,没有看到招魂铃,他完全没有想过神仙打架,直接波及头上,也没想到魔尊是真的对他势在必得。
几声摇铃响后,南寒君看着突然消失的魔尊等人,目露惑色,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下面的顾逸辰高声喊道:“师尊。”
俯视望去,只见明致无力地倒在地上,而顾逸辰正朝他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