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审讯堂瞧见祁然时他丝毫不觉意外,两人演技极佳在众目睽睽之下,愣是没有露出一丝端倪,
祁然打量着眼前之人,见他除了又消瘦些并无什么外伤,这才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出去,众人未敢有异议陆陆续续走了出去,仅留下二人。
脚步声渐远,季思眼前一暗待回过神来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冷香和温度,温暖到他的眼睛有些酸涩,收紧双手环抱住人,用力汲取那抹温度,吸了吸鼻子喃喃自语,“你也不嫌熏的慌。”
相贴的胸腔轻微震动,祁然的笑声传来,“怪不得闻到一股怪味,我还以为是这审讯堂许久未清扫了。”
“晚了,”季思挑了挑眉,咧开嘴乐呵,“你身上已经沾染了我的味道,待会出去旁人都能知晓你在这里头同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得勾当,还特意清了场子,祁少卿,你说你是何居心?”
“此话怎讲?”
“那话本里不都说了吗,像我这玩儿的美人落难,定会惹得死对头这般那般,你陷入情欲口是心非,我苦苦哀求以泪洗面,最后目光呆滞玉体横陈,绝望的望着这不见天日的牢狱。”
被人这话逗的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季思腰窝,放轻了语气,眼神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听的怀中之人耳尖忍不住发烫,“近日忙糊涂了,待我回去就把你的话本给烧了。”
“……”
“行了,”祁然放开人将案桌上的账本递给他瞧,“莫要胡闹了,你先看看这个可有印象?”
季思接过那账目大摇大摆的坐上了案桌,摸着下巴瞧了小一会儿,反倒问起了另一事,“当时在那馄饨摊,你为何信誓旦旦说季大人拿了那笔抚恤银?”
这话让祁然眉头皱了皱,仔细回想了一下,“你还记得周铭吗?”
“周铭?”季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对应之人,“那个礼部侍郎?”
“他当时供出了不少贪污的官员,其中便有季大人,刑部和大理寺查了一遍户部账目,并未发现异常便没只当他是栽赃陷害,若非那对老夫妻的儿子是从平北营回来的残兵,我也不会知道那笔抚恤银并未只发放了些许。”
祁然说完询问,“你是怀疑这本账本便是当初在周铭手上丢失的那本?”
“你看这处,”季思将账本合上平放,左右两侧翻看同祁然端详,后者伸手一抹立刻明白,“厚度不同?”
官方的账本纸张是特制的,要比普通的厚一些,装订成册的法子也更为稳妥牢固,可手中这本明显装订的那头明显要厚一些,那便说明有人故意撕掉了其中几页。
季思随手翻看了其中几页,除了有着自己官印的几页,其余都是一片空白,舔了舔牙龈,不急不慢的说:“这账本是一场针对我的局,难怪之前你查不出,因为这些银子并不是从户部的名义走的,而是打着其他衙门,说不准不止礼部。”
祁然皱着眉头稍稍一想,便顺着季思所说往下推出了七七八八,“所以周铭的死果真同这账本有关?他本想将账本毁尸灭迹掩盖自己贪污受贿的证据,未曾想有人早他一步,借他的手来布了这个局,谁人这么想要季大人死?谁人又知道季思没死?周铭死的当日季大人也死了,可你借着他的壳子活了过来,那最难以置信的便是眼见季大人断气的人,这人会是谁?”
两人苦思冥想许久,随后眼中一亮,抬眸望向对方异口同声,“燕宜!”
“燕宜想要除掉我,定是同那被撕掉的几页账目有关,自我醒来除了些书画器玩并未在季大人的记忆见到多余的银子,他将这银子藏在了何处?”季思皱着眉沉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祁然食指弯曲轻轻敲打这案桌桌面,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让季思震惊万分的猜想,“若是季大人将那些银子交给了燕宜呢?”
“怎么可能,”季思眉头紧锁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季大人同燕宜根本就不认识,况且他如今不能露面,拿这么多银子有何用,总……”
话说到这儿季思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一暗,脑中闪过一些东西,像是突然明白祁然这番话所含的意思,“养兵。”
“我一直没想明白,之前追杀你的那群人是怎么回事,如今看来季大人同西羌,或是说同燕宜关系匪浅。”
季思看向祁然,仍是不解的问:“这二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年岁都无相似之处,怎会有关系?”
祁然将在蜀州时朱洵告知他的事简要说了一遍,沉声道:“我起初怀疑季大人娘亲是西羌那位九公主,燕宜是季大人舅舅,可是听闻他们兄妹二人关系极好,那燕宜定是不会对你痛下杀手,虽是猜错了,但有一点是对的,那位季夫人的身份定是没有这么简单,我派人去了漳州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到时便清楚了。”
他停了下来,又连忙追问了句,“你书房暗室那把扇子可还记得是何人所赠?
那把扇子虽平平无奇,可季大人却将它放置的十分小心,光是外面的盒子都用上好沉香木,像是极其重要之人所赠一般。
也许等季思想到这人,一切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闻言,季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使劲回想却是一无所获,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们好像身处了一场大局之中,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我所求不过所爱之人平安,为何老天爷处处同我作对。”
祁然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童一般温柔。
“你把我当念儿哄啊。”季思闷闷的声音传来,
“念儿可比你乖巧多了,还好他性子不像你,否则遭罪的可是我。”
季思嘴角没忍住上扬,一扫刚刚的郁闷烦躁,从祁然怀中抬起头在人唇上偷了个香,笑眯了眼睛,“像我怎就不好了,我瞧你喜欢我这性子喜欢的紧呢,这会儿嫌弃了,那待我人老珠黄时岂不是晚年凄凉?”
这人嘴上没个正经,祁然冷冷瞥了一眼,他倒也见好就收,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还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何事?”季思问。
“关于太子纳妃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