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原因,不会让母亲对他的转变起疑心而追问不休。
柳云若怒道:“母亲快别提他!说起战哥,母亲莫非忘记了吗?他带的那酥油……”
柳夫人应该陪儿子生个气,但她为了鼓动儿子,却乐了,看起儿子笑话来:“你呀你,我就说不如他吧,他弄来什么酥油茶,有酥油有茶砖。偏不一次给你,先给你酥油,咱们不认得,气的扔了。后来到了娘娘宫里,太子送回来的,我回来对你说,你还不信。出了正月,果然梁山王府又送来茶砖不是?可酥油早扔了,只能干看着茶砖罢了?那么一大块,可怎么吃呢?”
柳云若沉着小脸儿回房。
晚上柳至回来,柳夫人请他也拿个主意,把深怕忠毅侯多心的话说出来。柳至心想太后不让接尽人皆知,安慰妻子,但也赞成她说的,让儿子多出力气。在柳夫人的唆使下,把柳云若叫来又骂一顿,柳云若灰头土脸回房去。
……
野外的春天比起城里像是更早,一望无际的土地上,春风稍稍的一吹,绿草就钻出来一大堆。
老国公夫人带着媳妇们却无心看视,出城来接的她们眺望着远方,捕捉着随时会出现的大队人马。
余伯南也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盼望。自从宝珠来到这里,跟家里人热闹还来不及,余伯南并没有多少机会见到,更别说私下的问候。越是见不到,他越是想悄悄问上一声。在宝珠没有丈夫和孩子在身边的时候,应该才是真心话吧?
在别人都认为侯夫人过得不错,余伯南却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他思念过重,引动旧日爱慕山海一般,自己的心思。但却让他神魂颠倒,颠倒神魂。
骑尘出来的时候,余伯南头一个看出来,大声欢呼:“来了来了!”一双冰冷的眼睛看过来。
赵大人对他那点儿小心思了如指掌,从来看不习惯,适时地又出来警告:“余大人,我的拳头不想打你脸上!自重!”
国公府的女眷都会骑马,纵马迎接。余伯南跟上,借机把赵大人的话暂时摆脱。
天气和暖,老国公让车帘打开,含笑看着大同城将近。越近一步,与他离开的日子也近一步。就要到京里去了,这种感觉在今天格外浓烈。离开的又是他一辈子呆过的地方,老国公感慨着,竟然不知道想什么才好。
说留恋故土,他更愿意去和妹妹相伴,去接受袁训的奉养。他还得为小儿子考虑。留在大同长大的话,老国公自知老了,怕约束不住和耽误小儿子。交给龙怀城的话,老国公倒不是记得他们以前的事情,也许还有影子在,让他不能相信儿子们。他相信的只有袁训。
要说去京里,知道此生不会再回来,虽然袁训已说过将来灵柩回乡。但此生是不会再回来,离愁点点如杨花飞舞,拂之不去,去之又来。
他的心思,龙怀城等人也有。对于龙怀城等来说,从袁训提出奉养老国公开始,几年的书信往来,当儿子的什么怕人说话心思早就没有。
除龙怀城以外,龙二到龙七都进过京,在忠毅侯府住过。亲眼看过,不得不承认父亲养老这是最好之地。再说儿子也清楚,老国公最疼爱的就是袁训。小十还要靠后。儿子们不能再阻拦。
大同城近,老国公浮想联翩,龙怀城等何尝不是。
“父亲,”龙怀城等兄弟打马到车前,笑得有些感伤:“大同到了。”
老国公随意的一句话:“是啊,到家了。”说出来以后,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父子们尴尬的笑笑,心中都有旧事翻上来,苦涩酸甜都有后,老国公先故作笑容:“这家真的给你了,我们走了,你们也省事不少。”
龙怀城等兄弟垂一下头,强作笑颜:“是啊,以后麻烦小弟。”
“九哥,到了到了,咱们明天就进京吗?”小十欢快的嗓音从袁训马上出来。
老国公父子们忍无可忍的笑出来,快到这里的老国公夫人听到,则是哭笑不得。
哪怕在儿子初懂事时,会听话就说你以后会去京里的人有老国公夫人一个,老国公夫人也想在离别的时候,小十能表达出不舍。
却没想到是这一句,老国公夫人总算发现有哪里不对。小十已根深蒂固的认定,他是京中贵公子,他除了生在边城以外,余下的岁月只能是京中人。
像是以前对他说的太多了……老国公夫人在小十八岁的年纪里,才有这样的懊悔。
随即她按嗓音来处,寻一寻,大惊失色的见到小十坐在高头大马上,后面的人神采飘逸,不是别人,正是袁训。
这是老国公夫人盼望过的,但真的兄弟和睦到了面前,又有当不起浮上来。
但她去把儿子叫下来呢,她又不敢。对长大后的袁训怀有惧意的老国公夫人装看不见也不好,陪上一个虚空的笑容。眼神下垂,她并不敢和袁训有所交集。
袁训也是一样,他可以把小十举到肩头上,却也不情愿或不想和老国公夫人对上眼神招呼。回以一笑,眼神也是错开。轻拍小十让他看:“来接你呢。”
小十兴奋的话出来一长串子:“母亲收拾好了吧?九哥说念姐儿外甥女儿大婚,咱们得赶紧的进京,赶紧的走,赶紧的不回来了。”
陈留郡王笑他:“横竖你是不回来了,至于赶紧赶紧赶紧的?”
老国公夫人也对儿子无奈,引导着他道:“你呀,不是和舅亲家的林哥玩得好,还记得罗姐儿吗……”
想给儿子找出来依依不舍的缘由,但小十不买账,继续大声:“我要到京里玩,我们四月以前就要到京里,加寿大侄女儿会和我玩的,瑜哥璞哥等着给我好东西呢……”
四月的话,终于把元皓惹恼。刚才的话赶紧回京去,元皓在和加寿说笑,就没吭声。说四月,触动元皓一个心思。元皓从马车里出来,让家人送上小马,的的到了舅舅马旁,生气地道:“坏蛋舅舅,元皓的生日要在外面过!元皓是四月生日!咱们就回京了不是吗?”
小十紧紧闭上嘴,大家都对他说过不要招惹胖孩子。不管他是客人,还是尊贵的小王爷,只能哄他喜欢。小十闷闷的,往袁训怀里缩缩。
袁训不是为了小十,还真是为了念姐儿。在他到山西以前,齐王已几封信到国公府上,把婚期告知,请他务必带着福禄寿回来。所以看新城没等到出正月,天气暖和的时候,也是这个原因。
见元皓不依,袁训微笑:“四月多喜过生日,加喜过生日。正经要回去为添喜过生日,好孩子也有妹妹增喜过生日。小十为赶上庆贺,他的生日只能在船上过。你就别闹了。出来三年,太上皇太后难道不想吗?懂事孩子多想想别人。”
元皓骨嘟着嘴,不能反驳舅舅,开动小脑筋,试图把小十拉下水。小十不是他的叔叔,犯不着叫,就哎上一声,小十心有灵犀的看过来,元皓眨动大眼睛:“等回京去,你要往我家做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