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含笑从容:“臣不敢领。”
太上皇听出话里有话,看向他。
袁训笑道:“臣能有今天,是当年太后接来所赐。臣无以为报,能为太上皇疼爱元皓之心上尽菲薄之力,是臣满门之福。”
“是这样啊。”太上皇不自觉的有了慈爱满面,嘴角勾了起来:“不枉太后在你身上花尽心血,你果然是个好的。那就罢了,钱我就不出了,改天赏你东西也罢。”
从接来袁训,难得听到太上皇有这样的夸奖出来。太后满心喜欢,却又道:“说起来元皓长进跟他不相干,元皓是自己要出的京。”
太上皇话有中肯:“我能不知道是元皓闹着跟出京,三年前我还恨他。但你看看元皓这模样就能知道,忠毅侯确是尽心对待与他。我也看得出来。”
闻言,太后有了悠然自得。
在这样的好心情下,别的人都跟着受益。关安带着小子们进来,小黑子进来,都得到太上皇和太后的笑容。
殿中欢笑,直到皇帝来人宣太子和张大学士。太后失笑:“竟然把这个忘记,太子,你和大学士快去吧。对皇帝说,中午我们在这里吃饭,宝珠刚说过路上又学新菜,让加寿加禄加福,还有称心如意做出来,还有这个,你叫好孩子,这个叫皮匠,我记住了,她们也会做。你问他要不要来吃。要来,别太大动静。”
太子和大学士答应着去了。
……
殿外,陈留郡王和刚赶来的齐王会面。自女儿定亲后,陈留郡王头一回见到女婿。翁婿走到浓荫一角说话,看样子亲密,让龙怀城又羡慕一回。
偏殿之中,小十在袁夫人怀里,对着他相似于母亲的面庞,袁夫人滚滚泪落,对老国公夫人哽咽道:“从今天起,我原谅你,咱们旧事不再提起。”老国公夫人也哭了。
加喜见父母亲,却没有哭几声。有萧战在,晃动笑容扮鬼脸儿扭身子的,加喜格格笑个不停。柳云若见到眼前灰暗,讨嫌小王爷都哄得好加喜,独他就不能,这一气非同小可,打定主意要把加喜哄好不可。
中午皇帝没有到来,和太子没有说完话,也不放太子过来,却过来一道圣旨。
袁训一行人回京,下个月的银子就此没有。但就他们修缮的路、桥、各种赈灾帮忙上算,按身份不同赏赐下来银两。好孩子、韩正经又在最末一例里,也拿了一千两银子。又拿了太上皇和太后一千两银。小红也是如此。叫上赏赐最高的胖孩子,又商议起铺子钱生钱。但胖孩子很快让太上皇叫到身边不离开,只能三个人商议。
没过多久,胖孩子跳胖孔雀舞,引得太上皇大笑不止,又把他们三个叫去一起跳。直到下午皇帝宣元皓、袁训、二老王过去,太上皇和太后才肯听宫人的劝去歇息。
……
皇帝准备一肚皮讽刺的话给表弟,但太上皇想让他欣赏元皓。事先让人对他说,让元皓带兵器进殿。皇帝就先把讽刺的话压下来,准备看外甥能给他什么惊喜?
疑惑着难道抡起十八般兵器到来不成?就见到一个精神抖擞的小胖子,身上既没有刀,也没有剑,不过就晃荡荡的一把三截木棍,再就背上一把弓箭,在他胖手指里爱惜的攥着。
跟皇帝想像中的不一样,但皇帝也和太上皇一样惊喜了。他甚至亲自走出御书案,看上去像迎了元皓几步,一开口先免去元皓行礼,再把他召到身边。
袁训等人在殿外等候召见,却听到里面放声的笑声。元皓一直是得宠的那个,他们也会意的笑了。
但接下来他们发现这宠爱来的不是时候,因为元皓在里面又跳起胖孔雀,这是他自认为讨喜欢的一手。胖身子一扭一扭的,殿外勉强能看到地上的影子,等的几个人又缩起头窃笑。
都不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元皓的一句问话让皇帝想起他除去听游记以外,还是个皇帝。
跳完了孔雀舞,皇帝大笑说着:“朕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让元皓到身边休息一会儿。元皓问的童真:“皇舅舅,您天天在宫里,您闷吗?”
皇帝的笑嘎然止住,这话像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不满都揭出来。他反问自己,他闷吗?
要是没有表弟这一行人出游,还频频寄回来许多好吃的东西,皇帝会依然内心高傲。但他想到冬天寄来的椰子,信中写的孩子们坐在树上吃荔枝。皇帝面色阴晴不定,他不能确定自己闷还是不闷。最后,在元皓稚气的眼神里,他实话实说:“闷。”
元皓立即觉得有了事情做,胖胸脯挺出来:“皇舅舅,元皓回来了,元皓给你解闷。”
皇帝笑着抚摸下他的头,由回来的话恍然外面还有人久候着。清咳一声放开元皓,回到御书案后面,宣袁训等人进来。在袁训等平身以后,皇帝毫不客气地把准备好的讽刺,和刚才在元皓问话后出来的不悦,一古脑儿送给袁训。
嘴角挂着冷笑:“这是任性胡为的人回来了?逛了多少名山大川,这一回可玩痛快了吧!”
袁训听声气不对,老实的又跪下来。元皓扁扁嘴儿,为坏蛋舅舅觉得很委屈。只是他真的懂事许多,知道皇舅舅说话的时候不可以插话,胖脑袋为坏蛋舅舅鸣不平似的耷拉下来,适才胖孔雀那神气劲儿再也没有。
皇帝让外甥的话问的心火上升,接近口干舌燥。想到这任性的表弟要是不能干,住到天边儿去他也不管。但太后离不开他,自己栽培他又付出巨大。兵部尚书是何等重要的官职给他,他不高兴就带着一家人游山玩水三年。
虽然他揣着官印,侍郎荀川为保梁山老王带小王爷在外面无忧,累个半死的办公事保下他们这三年,整体说没耽误事。但皇帝不痛快的不是为耽误事,是为他没去过他没去看过。把袁训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胖孔雀的脑袋快垂到胸口以下,皇帝结束,收回脾气,徐徐和二老王说起话来。(未完待续),!
太上皇把袁训细细地看上一看,对他和蔼可亲:“元皓如今大变样儿,越看越懂事。太子也长进良多。此一行你最有功。要说赏你什么,拿什么能和太子元皓长进相比,我竟然想不起来。料来你刚到家,皇上要见,家里要安顿,亲戚们要会,这几天是忙的。等你闲下来,进宫来见我,我的东西随你挑去。再就我说过你这一行的花费归我,你细细的写下来,包括孩子们吃果子的钱,玩的钱,呈上来。”
说完,把元皓还是不舍得放手,继续摩挲胖脑袋圆滚滚身子越看越爱。
袁训谢恩过,朗朗回道:“此行本是臣的私意,皇上也有恩赏,怎么敢再领太上皇路上花费的赏赐?”
太上皇眼睛还是在元皓身上,看也不看他:“他是他的,我是我的。再多的钱,哪能和元皓相提并论。”
袁训含笑从容:“臣不敢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