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曲太傅被皇帝招到跟前训斥了一番,带狗入宫的事是他儿子干出来的,所谓子不教是为父之过,完事了才准他们将曲泽领回家去。
而对晏铮的处置,不过是停了他两天职,要他在家闭门思过。
曲如烟庆幸之余,也觉得诧异,“擅闯离宫并非小事,十七爷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三娘子不明白吗?”郭申笑道:“自然是因为那条狗了。”
那条黑犬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离宫的灌木丛中窜出,谁也做不了假。侍卫更没能在晏铮身上搜出任何可疑的东西。
皇帝能怎么办?他就是想重罚晏铮,也得有证据,还要顾忌远在北境的晏家。
“不过这么闹一通,圣人只会对废太子倍加警惕,恐怕离宫的侍卫要新换几批了。”
郭申不禁好笑,要是废太子原本打着什么算盘,被他家爷这么一搅和,只怕气都要气死了。
晏铮这两日待在府里,极少出自己的房门,他不需要人下厨又不需要人伺候,曲如烟想去见他也找不到借口。
她一直很在意晏铮之前的那句话。
“我没有以后。”
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惶惶不安呢……?
“郭大人……”曲如烟刚一开口,又摇头,“算了,没什么。”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呢。
二人都以为晏铮正关在自己屋里时,他人却来到府里的一处水榭。
满乐正拿抹布除着台阶青苔,远远便看见晏铮走上亭台,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昨日,满乐陪曲如烟进宫去同曲声声说话,话没说几句,曲声声将她拉到角落,“回去后,你替我注意晏十七的一言一行,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来向我汇报。”
满乐不解曲声声此举何意,可她向来什么都听她的。
娘娘做事,总不会有错。
思及此,满乐丢下帕子,朝晏铮奔去。
“你上次为什么没喝如烟姐姐给你炖的汤?”
满乐生得小,胆子却大,叉着腰,嘟着嘴,毫不畏惧地拦在晏铮身前。
“汤?”
晏铮一挑眉,想起来了。
他抱臂往廊柱上一靠,笑吟吟地道:“这么在意我喝没喝,那汤是你炖的?”
“才不是!”
那碗鸡汤虽然也有曲如烟帮把手,但大半是满乐自己料理的,她本来还觉得晏十七不喝自己未婚妻子煮的汤实在不识好歹,却没想到被他一语道破。
“我只是,想帮如烟姐姐……”
“帮?”
晏铮倒没明白炖个汤算哪门子帮,不过他知道满乐找上自己,多半另有其事。
“说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她果然话头一转,“都怪你整日关在房里,如烟姐姐也愁眉苦脸的,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过分?”
晏铮还真没觉得自己哪儿过分了,抬抬下巴,示意满乐看旁边的池塘,“我来这儿,是想瞧瞧这池塘的水有多深。”
“水有多深?”满乐不解,“水深不深又能怎样呢?”
“水深不深,就能知道人摔下去到底会不会死。”
满乐一愣,后知后觉感到这话古怪,她回头,却骤然对上一双浅色似金的眸,晏铮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跟前,那近在咫尺的眼神如刀刃,幽冷锐利。
满乐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被扒了针的刺猬,藏在肚皮里的主意全被他一览无遗,她下意识往台阶下一退,没能站稳,摔倒在地。
“怎么还摔跤了?”晏铮却直起身,已是神色如常:“一会儿郭申该找你了,不想挨骂就赶紧回去。”
他扭头离开,只剩满乐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