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香却先冲曲老夫人问道。
曲老夫人真是老了,以往钟鸣鼎食的生活让她不知苦味,一旦由奢入俭,岁月立刻在她脸上留下不可逆转的痕迹,祖母从前总是严苛要求她挽起发髻不许露出一根头发丝,可如今她那头发凌乱披散,自己都没精力打理,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光泽。
“挽香……”
好在,她比她的儿子要聪明一些,也更了解这个孙女一些,她看着她的眼神,心下凉透,那……根本不是看向家人的眼神。
她知道,她不打算回曲家……
“如如,”方在野一拍她的肩膀,“你祖母父亲正看着你呢,你倒是说点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能轻松说出这些话。
不,也许他其实知道,他只是不能让她不回曲家。他要娶她做皇后,既要人,又要皇后背后的靠山。曲家这么好一块肉,他舍不得丢。
“如如,”他抓紧她的手,催促似地低语,“你舍得让自己的祖母父亲跪在你面前这么久吗?”
他的力道加大,他在逼她。
可这些于曲挽香而言,根本微不足道。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来听他们哭泣后悔的。
“你不会以为,这样便能威胁我吧,殿下?”
她话中竟然带上了丝笑意,纯粹的,若不品其中韵味,难以发现她是在讥讽方在野,毕竟,她可是温顺的曲挽香,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祖母、父亲,起来吧,”曲挽香回首道,“若是久跪伤了身子,那就不好了。毕竟,你们再如何跪,跪到双膝发烂,我也不会回去。”
她……她刚才说什么……?
曲太傅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是曲挽香会说出口的话吗?这还是他那个万事乖巧,做得比谁都要好的曲挽香吗?这还是,他的女儿吗?
“你……你怎么能——”
怎么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他那些质问之词因太过错愕而硬生生僵在喉咙里,方在野先肃了脸,“如如。”
他百般暗示就得了她这么一个甩脸,饶是他也心中有气。
“你一定要万事同我作对吗?”
他拽了她一把,还没往自己这边拉,远处不知从哪儿传来“唰”的一声响,是一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朝方在野面门而来,那股杀意太重太重,他急忙松开曲挽香,勉强避开,可鼻梁上还是溅起一条血痕。
“太子殿下有空在这儿欺负小娘子,都不知道信使已经跑远了吗?”
是含笑的,熟悉的声音。
无比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周围明明没有马蹄声……
曲挽香愣愣地,抬起眼,那是她的盖世英雄,逆着光,从天而降,一刀刺穿方在野的臂膀,将她拉进怀里。
“香香,”他抱着她,沙哑的声音卷着风似的在她耳畔轻声叹息,“你现在推开我,还来得及。不然,你真的不能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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