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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纽约3（第2页）

雪莉捕捉到霍华德话里的关键词，有些难以置信：“他？”

是她猜错了？

霍华德怔愣了，他抬手摆了摆，像是服老似的认输了，解释道：“噢，抱歉，是她，我两天没睡觉了，太累了，说错了。”

话说到这，即便再怎么想问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于是，雪莉只是微微侧身，冲他点了点头，笑着道：“那么，霍华德先生，晚安。”

“晚安。”

霍华德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上了楼。

而雪莉目送他的身影彻底离开视线后，才往下走，刚走下楼梯，就对上了隐没在黑暗中不知多久的，沉默到不发一言的托尼的眼睛。

她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明明没有那么害怕，却感觉心脏砰砰作响，跳到鼓膜都发痛，她皱眉抬手扶了扶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这具身躯孱弱的可怕，一边说：“你站在这干什么？”

托尼本来心情不太好，按道理是不高兴回她话的，可看她一下露出那样的神色，他怕到下意识朝她迈了几步，确定她不会这样倒下去后才啧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他在那里，我不想和他碰上。”

而后，他又顿了一下，抱怨似的说：“你怎么这么，虚弱了？我很吓人么？”

在确定那一下惊吓带给她的不适退去之后，雪莉才呼出一口气，放下捂着心口的手，重复了一遍说辞：“生病了。”

托尼挑了挑眉，上前几步凑近她，打量了一下，然后扶了本来就站得挺稳的她一把，又问：“生病了，你还吃夜宵？你能吃甜品吗？你不是睡了好久，为什么脸色还这么差。”

雪莉看了一眼托尼口是心非似的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忍不住笑起来，明明心情很好，却忍不住要故意激他：“你不要自己想独吞，却拿我不能吃当借口。”

果然，被误会好意的托尼皱起眉头，棕色的眼睛里一下涌起波澜，可大概是顾及刚上去的父亲，不想再把他惹下来讨不痛快，他的质问也压低了一点声音：“雪莉·卡博，你给我说清楚，难道我有这么小气？”

她故意说：“你不小气，会把我弄坏你的机器人这件事记这么多年？”

“那不是普通的机器人！是我自己做的！”

雪莉注视着托尼瞪大的眼睛，明明他自己很有理，可在这样的对视中，也许为了照顾她，也许为了别的什么原因，他却莫名熄了气焰，撇着嘴移开了目光，翕动了一下嘴唇大概想说些什么‘不怪你了’这类佯装大气的话，雪莉却打断了他。

因为这件事虽然不是她做的，却的确是这个雪莉做的，争吵的时候可以略说几句，但可不能真的颠倒黑白，毕竟的确是‘雪莉’弄坏了他的东西，无论怎么说，都是她的错才对。

既然错了，就该道歉。

“我错了，对不起。”

雪莉没再犹豫，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抿起唇，看着面前男孩的脸上收敛不了的震惊，忽然意识到什么，笑起来：“不会吧，这么多年，我没和你道过歉吗？”

这么一说，刚刚还惊讶着的托尼立刻来劲了，谴责似的，强调般的略略抬高了声音：“没有！弄坏了你就跑回家了！再也没来过！！”

雪莉一下就明白了。

所以，托尼其实在乎的也不一定是那个机器人，因为他其实可以再做无数个，那一个也许特殊，但不至于那么特殊，让他记六七年都念念不忘。

他念念不忘的是她弄坏了东西后就跑了，跑了就跑了，这么多年都再没回来过，他大概是以为她做错了事情不敢承认，又觉得她也不至于怕到这种地步，一边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凶了，一边又埋怨她干嘛弄坏，弄坏了又干嘛不来见他，这样矛盾的心情让他一直纠结到现在。

想通之后，雪莉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她笑起来，一面是为面前的托尼，一面又是为尚不知真实想法的‘雪莉’，她呼出一口气，赔罪似的说道：“那么，我错了，作为补偿，今天的甜品全给你吃吧。”

“那本来就是我的！”托尼说完，才觉得这话太过分，呼出一口气，说，“算了，你想吃，我可以给你几个，冰箱里有甜甜圈，这一家的特别好吃。”

“冷了还好吃吗？”

“冷了还好吃！就是，没那么好吃了，明天可以叫人给我们买热的。”

雪莉抬眸，看着身边已经将手从她胳膊上拿开的表哥，看他因为提到甜品而亮起来的，很好看的棕色眼睛，以及努力克制自己表情却还是略略勾起的嘴角，意识到，他好像的确还没长大，又觉得，要是真有这样一个表哥，每天能和她分享甜品，感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