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包,越过他们走到门口。
陆焯峰回头看了眼,彭佳霓也跟着回头,不过却是看着他,大概是女人的直觉吧,总觉得他对明烛不太一样,她忍不住问:“之前我爸爸说让你一起过来吃饭,你怎么没来?”
明烛刚走出门,听见这话,面无表情地走了。
陆焯峰看着人从门口消失,心里梗了一般,把报告放进抽屉里,也没看彭佳霓,不冷不热地说:“那是我领导的饭局,跟我没什么关系。”
彭佳霓难掩失落,她喜欢陆焯峰很久了,五年前刚回国进军医院的时候,做的第一场手术就是陆焯峰的,虽然她不是主刀,但陆焯峰后面几次抢救她都参与了。
这个男人生命力强悍到令人震惊。
后来因为工作原因,经常接触到,时间长了,就越发觉得这个男人特别有吸引力,穿战训服的时候身姿挺拔,眉眼漆黑,硬朗俊气。
其实彭佳霓没有正式表白过,但只要聪明些,都能看出她喜欢他。
彭佳霓自己也知道,陆焯峰不喜欢她,什么事情都是公事公办,平时她偶尔的试探也被他不动声色地拒绝了,没有弄得很难看,至少保全了她的自尊。
她低头,自嘲地笑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纠缠,转开话题:“曹铭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练枪。”
“是不太适合,还是最好不要再开枪?”
“最好不要。”彭佳霓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曹铭之前想让我帮着隐瞒的,怕被淘汰,这样吧,让他再到医院检查一次。”
陆焯峰皱了下眉,“我知道了。”
……
晚上,明烛和唐馨看见曹铭沮丧地坐在办公楼梯口那里,有些奇怪,这时候不是还有训练吗?
唐馨问:“曹铭,你逃训啊?”
曹铭抬头笑了下,挠着脑袋:“哪有啊,陆队让我在这里等他。”
明烛想起下午听见彭佳霓的话,看了眼曹铭,有些男人天生热血,想要当兵,保家卫国,大概曹铭也是这样的人。
她站在他面前,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当兵呢?”
手指好不了,枪开不了,过不了审核,就进不了突击队。
这是很残酷的现实。
曹铭低头,“十年前汶川地震,我被埋在下面,当时是陆队和他的战友一起把我挖出来的,我还记得陆队长什么样,进部队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还有另一个战士……陆队说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明烛有些恍惚,他说的另一个人,是徐睿吧。
十年前徐睿入伍第一年,汶川地震的时候参加了救援任务,那时候电视上新闻上全是报道,明烛跟徐奶奶很担心,每天守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有时候镜头转到累瘫在地上的战士时,她看见了徐睿,还看见徐睿身旁躺着的男人,他没像别人那样一倒地就睡,而是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看着灰暗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镜头一晃而过,明烛也不知怎么的,就记住了那一张脸。
八年前徐睿殉职,那个男人去了镇上,他说他叫陆焯峰,是徐睿的战友。
曹铭继续说着,说他才十一岁,身上皮外伤多,最严重的是右手手指被压迫了很久,神经有些坏了,日常生活没问题,干点重活也没问题。但在部队高强度的训练下,慢慢就不行了,开不了枪,就执行不了任务。
他可能要面临退伍。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抬头看明烛:“明小姐,你能不能帮我跟陆队求情……”
明烛回过神,有些为难:“我……跟他没熟到这个程度。”
主要是部队有部队的规定。
曹铭愣了一下,看向她们身后,立即站起来:“陆队。”
陆焯峰瞥向明烛,目光有些深远,显然是听见她刚才的话了,明烛冲他笑了一个。
他:“……”
这个时候,他并不想看她笑。
那笑藏着刀,比骂他还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