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认为一色直周有什么切腹谢罪的必要的绪方,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就让此事这么过去吧。
并不想这个稍有些沉重的话题上停留太久的绪方,看了看四周后,主动转换起了话题:
“你刚才是在帮我擦洗榻榻米吗?”绪方看着摆于一色花身旁的水桶和抹布。
“嗯。”脸上再次泛起温柔笑容的一色花轻轻地点了点头,“因为我看你房间地上的榻榻米有些脏了,所以就打了点水过来擦洗。”
“这还是我第一次干这种家务活呢。”
“因为家里面有请佣人,所以从小到大,这些家务活基本都是由佣人们去干。”
“我本还以为擦洗榻榻米会很简单呢,结果却意外地好难呢,一不小心就将整张榻榻米给弄湿了。”
说罢,一色花将脑袋微微垂下,露出腼腆的笑容。
这是绪方第一次在平常总是板着张脸的一色花的面上,第一次看到她的这种神情。
此时此刻,恰有缕缕如轻尘般的柔和阳光,自窗外打在了一色花的脸上。
一色花她那本就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看着一色花这美丽的笑颜,一抹笑意不由自主地在绪方的脸上浮现。
然而笑意刚飞上绪方的双颊,他的这抹笑便猛地僵住了。
紧接着,这抹笑容,缓缓转变为了古怪的神情。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剧烈的表情变化,全是因为绪方猛然回想起了某件和一色花有关的重要事件。
“那个,一色小姐。”绪方眼中的目光微微闪烁。
“嗯?”察觉到了绪方的这副神情变化的一色花,缓缓收起了那抹腼腆的笑容。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重要的事情?”
“是”话说到这,绪方的话音猛地停住。
只见他的眉宇间浮起了几分犹豫。
犹豫之色在绪方的脸上滋生了片刻后,绪方深吸口气,靠着“蛮力”,强行将眉宇间的这几分犹豫给压住。
“那天晚上你对我所说的那句话的回复。”绪方直视着一色花的双目,正色道。
绪方说得很隐晦。
但纵使如此隐晦,一色花还是立即反应过来绪方刚才的这句话,是指的什么
看着现在正一脸严肃地直视着她的绪方,一色花的双目微微睁圆,呆呆地与绪方对视。
(一刀斋大人我喜欢你。)
即使已经过了那么多天那天晚上,自以为自己要和绪方一起死在左右卫门等人的围剿上的一色花,对绪方所说的这句话,对绪方而言,仍言犹在耳
嘴唇直到现在仍能回忆起当初那种被柔软花瓣所覆盖的触感。
自绪方和一色花都在丰臣军的围剿中脱困后,绪方之所以不立即回应一色花当初对他所说过的这句话,是因为那个时候丰臣信秀还未被诛灭,绪方还没有那个余裕去顾及别的事情。
然而在丰臣信秀已经伏诛、尸首都已经消失在渺茫的大海上后,绪方仍未对此事,向一色花进行过任何的回应。
不是因为绪方不在乎一色花的这句告白,所以不闻不问。
倒不如说是正相反——绪方相当在乎一色花的告白,所以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于是就这样一直拖着不处理。
一直拖到了现在
绪方甚至想过——干脆就这样一直拖着,全当一色花的告白不存在好了。
但这种想法,刚自绪方的脑海中浮现,便被他自个给打消了。
他实在是没办法就让此事就这么不清不楚下去
现在,阿町等人都不在房间里。
此时此地,只有他与一色花二人。
没有比现在还要好的处置此事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