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手背贴上那块皮肤,又翻掌过来轻轻覆下,“疼吗?”
林杳然摇摇头,“就是痒,还有点儿烫,现在倒没什么感觉了。”
“把这个披上。”贺秋渡找了一件轻薄的防晒衣给他。
蚊虫叮咬后确实不好吹风暴晒,但林杳然不敢穿。“我怕你又讹我。”他说。
贺秋渡如若不闻,亲自动手把衣服给他披上。两人体格差距太大,他穿着刚到腰的位置,林杳然却直接盖过了膝盖,整个人看上去更小了一圈,像十七八岁的生稚少年。然而,他终究是再没机会见到十七八岁时候的林杳然了。他的摇摇已经长大了。
“手。”
林杳然硬邦邦地把手抬了起来。
袖管太长,他就替他把过长的部分整整齐齐卷起来,缩在里面的手一直倔倔地攥成个拳,像猫科动物团起来的小爪子。他一手牵起一只,握住不放,不想放。
“怎么了……?”林杳然挣了一下。
“你上次说,你的头发可以剪掉。”贺秋渡看着他,“你还没告诉我条件。”
林杳然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可现在他被捉住了,无法像上次那样溜掉。
“我不记得了……”
贺秋渡显然不信。
“告诉你也没用。”一来二去,林杳然忽然有点生气。对别人,他说不定还能说出口。但对贺秋渡,这所谓的“解法”就彻底变了味儿,不再是封建迷信,而是……而是什么呢?林杳然一想,脸就红得更厉害。
贺秋渡倒是一本正经,“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帮个头!
林杳然用力甩开他的手,却又被迅速捉了回去。贺秋渡双手握着他的双手,墨眸深深凝望过来。这样的动作与神情分外熟稔,过去,那男孩似乎也会这样,认真而郑重地注视着他,害得他总以为他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对自己说,结果只是轻轻唤一声“杳杳”。
“林杳然。”
“干嘛?”
“林杳然。”
“有事说事。”
“林杳然。”
林杳然埋下头,脸已经涨得像熟透的小番茄,连耳朵都发烫。他动了动手指,圆钝的指甲划过贺秋渡的掌心,用很轻的声音说:“烦死了你。”
贺秋渡微微勾唇,手腕使了点儿暗劲,他被向前轻扯,不由靠得离他更近了些。
“还要继续吗?”
林杳然迷迷糊糊地问:“什么……?”
“你参加这个节目的目的。”贺秋渡道。
林杳然迟疑了。目的……还是要继续的吧?虽然现在他和贺秋渡诡异地获得了高人气,但这无碍于他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和贺秋渡并无感情瓜葛。azure的歌真的只是歌,是词与曲的纯粹组合。对azure而言,像之前一样伶俜独行,不跟任何人产生关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林杳然又是怎么想的呢?自从来到这里,过去的幽灵又开始在他身上作祟,他理应害怕,理应痛苦,可奇怪得很,因为有贺秋渡在他身边,一切都变得面目温柔起来。
更重要的是,他有了一个比白日梦更荒诞的猜想。尽管清清楚楚地知道不过是巧之又巧的巧合,可是,逐渐复苏的记忆中的种种蛛丝马迹,还是牵扯着他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想。
想着想着,贺秋渡的面貌都模糊了起来,开始逐渐和那个男孩重叠。那男孩如今一定长成了大人,高高的个子,俊秀的脸庞,大约就像贺秋渡那样。
和贺秋渡一样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神明终于愿意在自己面前难得展现一次奇迹,让那个荒谬猜想成真,自己又将怎么做呢?
“你……有什么秘密想告诉我吗?”林杳然咬了咬嘴唇,“作为交换,我可以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贺秋渡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松开了他的手。“没有。”他说,“而且,你的秘密,我也已经知道了。”
“这样。”林杳然点点头,“确实如此。”
贺秋渡抬手按向他的后脑勺,勾唇道:“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大师说的另一种解法。”
林杳然用力拍开他的手。
“我们今天终于要进山啦。”敏春非常高兴地宣布,“等下大家就能体验到咱们村的著名景点悬空索桥啦!”
“这我知道。”丁莎莎道,“抖音上经常刷到,看上去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