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把自己当回事啊?”耳边,回响起自己和贺秋渡重逢时,他怒气冲冲质问自己的话。当时,自己还认为他只是单纯在发泄不满,却不知他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本质。
从那以后,自己就一直伤害着他,不是用冷言冷语,不是用执拗抗拒,也不是用怀疑逃避,这些,他都不会在乎。真正令他伤心的,是看着深深喜欢的人不断自我否定、自我伤害、自我厌恶。
多么残忍,又多么不公平。
世界上谁都能伤害贺秋渡,就林杳然不行。
良久的静默后,林杳然抬手探向箱子,取出里面最后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很简短,也很简单——
“我找到了林杳然,我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细瘦的指骨慢慢蜷紧了,然后,又一点点松开。
厌憎自己的人,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但是,林杳然现在觉得,为了爱上某个人,自己可以试着接受自己,包括那颗被不断打压的真心。
大抵讨厌终究是抵不过爱的。因为厌与恨需要心劲,而爱不用。
放下信纸,林杳然站起身,向村长鞠了个躬,然后快步朝门外走去。走着走着,他跑了起来,跑得很快很快,连茫茫夜色都被远远甩在身后。
他要去见一个人,现在、立刻、马上,以飞的速度去见他!
十秒后。
“不、不行了……”林杳然扶着墙弯下腰,大口喘得跟肺气肿一样。
算了,还是慢慢走回去吧。苦荞村晚上还是很黑的,有路灯也不够亮,他就打开手机电筒,照着眼前那块地儿小心往前走。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一双长腿,再往上,是贺秋渡被在白光里愈发漆黑清郁的眉眼。
“咳咳。”林杳然清了清嗓子,“你在这里干嘛?”
贺秋渡说:“等你。”
“等我干嘛?”
“怕你天黑看不清路。”
林杳然望向他,“那,你等到了吗?”
“嗯。”
林杳然不满,“过来点,听都听不清。”
贺秋渡向前走了一步。
“再过来点。”
贺秋渡又往前走了一步。
“还是不够近。”
贺秋渡无奈,“再近就贴上了。”
真笨。林杳然踮起脚,双臂环住他的颈项,气鼓鼓地亲了上去。
一个短促而用力的吻。
短促是因为有话急不可耐要说,用力是因为喜欢的心情快要满溢。
他凑到那人耳畔,一字一句悄声道:“我爱上了贺秋渡,我希望他现在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一个羞耻py,杳杳可以把老贺绑起来,然后大声念那些信给他听。不过很可能老贺非但不会不好意思,还觉得能被杳杳绑起来真是太棒了(?)结果最后被羞耻得不行的还是杳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