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林远枫不是一样的人么?甚至比他更加自私。
屏幕里,孟芸芙依然在低吟浅唱,不知人间忧愁地低吟浅唱。
“守着海枯石烂的承诺到白头,请用你的手抚慰流血的伤口……随潮起潮落看风云变幻无常,也共度悲欢岁月欣然含笑携手。任潮来潮去浮萍追随流水,永远永远在你左右……”
方荷芝松开手,红了眼。
“滚!”
终于,林远枫和秦璇被管家礼貌地“请”出去了,一时间只剩下满室寂静。
林杳然怔怔地望着方荷芝,头一次,看见一直快乐恣肆的方荷芝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但好在含在眼眶里的泪终究没有掉落下来,方荷芝小心地用无名指拭了下眼角,“我今天内眼线画得特别好,千万不能花。”
“然然,对不起。”她满怀歉疚地冲林杳然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刚才一时冲动,对那两人动了手。”
林杳然语塞,回答“没关系”好像有点奇怪……想了想,他很认真地说:“谢谢您。”
不对,这么一讲好像更奇怪了啊。
“谢谢您……愿意这么维护我……”
尾音钝钝地断在空气里。
“其实,秦阿姨说的那些话,我一点都不介意。”林杳然又想了想,“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然后很傻地为此伤心了好久好久。但是现在,我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方荷芝眼圈红得更加厉害,颤颤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知道,就在我为这些事自我否定的时候,有的人会跟着伤心。”林杳然有点儿不好意思觑了贺秋渡一眼,小声说,“我不想让他也难过。”
方荷芝轻轻吁了几口气。“你说得对。”她努力平复着情绪,“我还没等到birk上新款,不能在这之前就被气死。”
过了会儿,方荷芝自觉不行地摇摇头,“努力了,还是有点气没消。现在我需要一个拥抱。”
贺尧很主动地张开了双臂。
结果完全被无视了。
“然然,”方荷芝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林杳然点点头。
方荷芝就很不客气地抱了他一下。
是个萦绕着淡淡铃兰花香气的拥抱。
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就好像妈妈回到了他身边。
很舒服,很温暖。
时间已经挺晚了,但林杳然想回也回不去了。方荷芝以“我的情绪还很不稳定,必须要然然在”为由,合情合理地把他留了下来。
林杳然以为自己会被领去专门给客人住的客房,谁知管家告诉他,说夫人早就专门为他准备了房间,并且一直保留着。
确实,林杳然看见房门上镶嵌了一枚精美的铭牌,上面镂刻着他的名字。
这几乎令他感觉不可思议。要知道,他自从被要求搬出去住后,林家就再也没有保留他的房间了。
推门进去,饶是他也曾短暂过过一段富家小少爷的生活,都被结结实实地惊到了。
这……未免也太过骄奢淫逸了吧?
主流价位都要两百万以上的plgnpohl沙发,羊毛和丝绸编织的波斯手工地毯,照明用的是灯光艺术装置——对,那玩意儿已经不能简单用“灯”来概括了。它们是以奢华惊人闻名的terzani灯具品牌推出的一套设计,叫“亚特兰蒂斯”。上百条发光褶皱镍链如瀑布般垂下,犹如深海中某种神秘生物伸出的触角,美得让人窒息。
不过,这些和窗边那台bato钢琴相比,就全都不值一提了。如果说fazioli是施坦威的升级版,那么bato就是fazioli的升级版。顶级到林杳然都没见过实体,只从新闻和影像资料上了解过。
“bato只有两个低音区用独立定弦,其他三个全部用压弦条,这样就能把中音区的琴弦震动直接传递给铸铁板。”林杳然稀罕极了,都不敢用手碰,“而且,据说bato音板的传递速度是其他云杉的两倍,这种云杉的成本价每立方米都要近三万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