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耀光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点着之后,磕了下烟灰,这才进入正题:“换孩子说到底就是个家事儿,既然是家事,那就可大也可小。”
王翠翠手上用力,连连点头:“对啊,谁说不是呢,当初咱们这么做,不也是为孩子好吗?汀兰身体弱,不换恐怕活不过三岁。这是一条人命啊,做爹妈的哪舍得看着孩子送死。”
“是,理是这个理。这不是沈竹君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吗?所以要我说,你这边呢先把责任给担起来。等我哄好了沈竹君,让她撤诉,这事儿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那沈竹君要是不愿意撤诉呢?”王翠翠心慌意乱,手从童耀光胳膊上松开,十根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童耀光将手中烟掐灭,面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沈竹君不愿撤诉……翠翠,那就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她要是不撤诉,可能要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直接闹离婚。如果把我牵涉进来,她趁机掠夺公司股份,我们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说到这里,童耀光顿了下,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我替沈家当牛做马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开创出偌大家业。沈竹君想一脚把我踹开,门儿都没有!”
“可沈竹君要是穷追猛打,我会不会坐牢?”提起坐牢,王翠翠满脸惊惶。
“不要怕,我认识很多系统里的人。二十年前的陈年老案,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翠翠,郁青两条腿截肢成了残疾人,以后家业还得远志继承。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只能让你暂且受点委屈了。”童耀光柔和但不容拒绝的态度,让王翠翠明白,她只有接受的份儿。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目前最好的安排,就是她一个人将责任担下来,然后等童耀光跑关系救她出来。
万一两个人都进了局子,那才是叫天叫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任由沈竹君搓圆捏扁。
想通这一点,王翠翠将头靠在童耀光肩上:“表哥,你放心,当年的事儿是我一个人办的。是我嫉妒你和沈竹君夫妻恩爱,妒火攻心调换了两个孩子。要是我……真的进去了,你要照顾好汀兰和远志。”
“放心,汀兰是我的心头肉,远志是我将来的继承人,我怎么舍得让他们吃苦。接下来我要跟沈竹君认错回归家庭,哄她撤诉,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翠翠不委屈,表哥要向那个恶毒的女人低头,才是真正的委屈。只恨老天不公平,有的人满肚子坏心眼,只因投了个好胎,就能骑在别人头上过好日子。表哥你有能力,却被沈家欺压这么多年。我当初想着把汀兰换过去,也是希望那个冰冷的家里,有人真心实意把你当父亲敬着。”
童耀光把王翠翠搂在怀里,一脸感慨的说:“我懂,别的不说就提老爷子直接越过我,把股份给了郁青,还打算留遗嘱直接把公司交给他继承。这件事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憋屈,这么多年了,在他们沈家人眼里,我童耀光就是个活该吃苦受累不讨好的外人啊!”
提及旧事童耀光一脸愤恨,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童耀光瞟到手表上的时间,急忙推开王翠翠。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沈家别墅一趟,你快回去歇着吧。别太害怕,沈家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提及君越集团,大家卖的是我童耀光的面子,她沈竹君算个屁。”
童耀光对沈竹君毫不掩饰的轻蔑态度,让王翠翠安心了不少。
雨越下越大,童耀光回到小区中,撑着伞让司机叫门。
叫了半天,只等来何管家一句话:“童先生,夫人小姐都已经睡下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再敲门,我就报警有人扰民了。”
童耀光被何管家冷硬的态度噎得半死,亲自开口叫了几声沈竹君的名字,见里面人始终没反应,这才悻悻然离开。
雨过天晴,蔷薇花落了满地,星星点点,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顾辛夷陪着晨曦一起用完早餐,嘱咐她在家好好休息,出去逛时一定要带上保镖。
她亲手调制了促进肌肤再生的玉容膏,只要晨曦按时涂药,外加内服调养身体的中药,不出三个月就能恢复曾经的容貌。
晨曦脸上全是被硫酸灼伤的疤痕,刚用玉容膏时反应比较大,伤口会再次溃烂,看起来有些吓人,这些顾辛夷都和晨曦提前说过。
按理说这样“效果神奇”,市面上又没有流传的膏药,晨曦应该怀疑效用才对。
但顾辛夷只略提了一下,她便满口应下,半点都没怀疑玉容膏的可靠性。
这份信任,让顾辛夷很是欣慰,她反过来又和晨曦科普了一通,中药不能滥用,尤其是吃到嘴里的。
“可是……这是您帮我找的,我相信妈妈的能力和眼光,您可定不会让我用不靠谱的产品。”晨曦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悄悄偷头看顾辛夷时,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在闪。
看来偶尔养个孩子,也挺有意思的,反正在她眼里,几十岁的人用“幼童”形容都不过分,顾辛夷rua了一把晨曦的头发。
除了养伤外,沈晨曦还要跟着家庭教师一起复习功课,参加来年的高考。
这也是顾辛夷的安排,沈晨曦音乐天赋很高,不该被埋没。而且对她来说,没念大学始终是个遗憾,顾辛夷不想让她抱着遗憾生活。
得知自己还能上大学,沈晨曦当即红了眼圈,这就是来自亲生母亲的爱吧。也只有妈妈,会在意孩子过的是否开心幸福,而不是嫌她这么大年龄还考大学丢人。
吃完早餐,顾辛夷驱车前往君越集团办公楼参加董事会——正式任命她为副总经理的董事会。
在沈郁青的牵头下,公司董事组成的提名委员会,已经向董事会提交了《提名沈竹君女士为公司副总经理的报告》,只差董事会审核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