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有些异言。”谢愔缓缓解释道,“还记得暄和六年初,家父重病之事?”
姜舒点了下头。
“我与他说明了,那丹药是你所赠,我的恶疾,也是由你治愈,自那以后,他便不再计较这些了。”
“……原来如此。”
的确,姜舒现在回想起来,国玺也是在谢闲病愈后不久送来的,想必从那时候起,他就已放开了对小儿子恋情的管束。
况且,谢闲那场病还是挺危险的,要是没有续命丹,按照原剧情,便就此与世长辞了。
任何人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观念多少都会发生一些改变,谢闲如今这般不爱管事,说不定也与此有关。
姜舒兀自琢磨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倏然发觉谢愔一直在静静地凝视自己,一动不动的,宛如玉人。
他问:“怎么了?”
谢愔垂下眼睫,伸手握住了他放在案桌上的右手,拇指从虎口嵌入手心,轻轻地按压着。
随着他的动作,姜舒感到自己右手流动的血液霎时间滚烫起来,紧接着就听对方口吻落寞道:“离别这许久,主公对我便无渴念吗?”
渴念?是指那个吗?
姜舒抿了下唇,正要开口回答,谢愔又抬眼注视他道:“对主公,我可是相思已久。”
男子眼含情深,睫眉深黛,端然俊雅如水墨写意。
姜舒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被蛊惑了,随即便反握紧他的手,将他带起身道:“你跟我来。”
牵着人绕过屏风到床榻前,姜舒从枕头旁的匣子里拿出了一只描有花卉的圆形小瓷罐。
手指摩挲了一下瓷面花纹,他将东西递给谢愔道:“你不是不喜那宫廷秘方的浓厚气味吗?我便着人研制了这香味清淡的露华膏,是你之前夸过的,和柒烟阁的润唇膏相似的玫瑰味。”
他说这话时,想起此物的作用之处,心中不免羞臊,待对方接过瓷罐,便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坐到了床榻旁。
谢愔在他身旁落座,慢条斯理地打开瓷罐,食指指尖刮取了少许淡粉的膏体,与拇指轻轻揉搓了一下,油润的膏体立即融化成透明的液体,散发出清雅柔和的花香。
姜舒目光瞟向他的手指,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有些后悔,怎么就将此物做成了这香气。
不知是否是过去曾使用过同香型的润唇膏的缘故,这会儿闻见这香味,他竟觉得有些香甜可口,想要握住那手指放进嘴里咬一咬。
试过之后,谢愔将瓷罐盖上,握在了手中,继而转头道:“主公待我如此宠惯,便不担心将来我怙恩恃宠,以权谋私?”
姜舒听了失笑:“纵使让你擅权秉政又如何?难不成,谢卿还会仗势欺人,在朝中作威作福?”
他这话是三分玩笑,七分真心,谢愔的品性能力他了解,姜舒觉得哪怕某日自己出什么意外不在了,对方也会带着他的志向,帮他守好江山,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谢愔定定看着他,神情专注,不言一声。
四目相对着,无形中漾开温柔幽香。
气氛寂静片晌,谢愔缓缓靠近,吻在他的眉心。
姜舒不由得闭上了眼,紧接着感到一个干燥馨香的吻落在自己的眼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