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先是魏王,然后才是姜殊。
魏王的所作所为、一切抉择,都应该为手下的将士、官吏,为天下的黎民苍生负责。
黎民需要什么?
经历过今日之事,看过伏龙县平民的现状,姜舒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统一的、安稳没有战乱的国家,一个政通人和、物阜民安的承平盛世。
于是,他垂落视线,口吻平静地回道:“他是楚王,尔后是你我昔日下属。”
步惊云松了口气,毅然决然地说:“我明白了。”
·
青州,绵口郡,中墩城。
皓月当空,照耀着亭中二人,清风吹拂树梢,沙沙作响。
婢女端上来两份切好的西瓜,轻巧地放置在几案旁。
闻见独属于这种水果的清甜的香气,谢愔不由转移了目光,落在盘中通红的瓜瓤上。
不知想起什么,有些恍神。
瞧见小儿子心不在焉的模样,谢闲忽然弹了一颗棋子到棋盘中,黑色的棋子擦过数枚白棋,顿时毁了棋局。
谢愔回过神来,看着棋盘上移位的棋子,略微挑了下眉:“阿父这是……”
“诶!”不等他说完,谢闲先叹了口气,“阿子不够专神啊。”
说着,拿起片西瓜咔哧咔哧地吃了起来。
谢愔一时无言,固然没有特别用心,但方才那盘棋,他也是快赢了的。
不过父亲非要这么说,他也没什么可争的,左右不过一盘棋,让一让也无妨。
谢闲若无其事道:“听闻今日,有南地信件送至府上,是魏王派人送来的?”
谢愔点头:“嗯。”
“说了什么?”
“公事而已。”
谢闲敞开笑意,料到儿子不会对自己说实话,也没有多问。
谢愔拣起棋子收入棋盒,漫不经心道:“对楚之战,阿父如何看?”
“你难不成还忧心成败?”
谢愔语气淡淡:“在所难免。”
“大可不必,你的那位心上人乃是至尊至贵之相,福寿绵长。”谢闲将西瓜皮放置一旁,拿起手巾擦了擦手,“至于楚王……”
谢愔抬头看向他。
谢闲敛起目光,轻轻摇头:“斯人得位不正,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