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发现警察真的来了的时候,那个男人才慌了。
一开始还振振有词:“是,我是结了婚,可我跟妻子早就没有关系了,只是一直没拿离婚证而已。再说谁规定婚内出轨犯法了。”
“什么叫我侵犯未成年人?我没同意分手,我和他可是正常交往关系,我们一开始在一起也是经过他本人同意的。”
“未满十八?未满十八又怎么了,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的多了去了。”
种种无稽言论在看清法律条款的那一瞬间彻底偃旗息鼓。
男人在医院经过简单包扎后就被警察带走。
崔哥跟着去处理了,宁越动手伤人这一点是事实,但崔哥保证会处理妥当,甚至没让宁越跟着去。
吴真禹因为易柏洵打过招呼,特地安排住在一间单人病房,取了身体里塞进的东西就是撕裂伤,好在未曾有更大伤害。
病房里医生走后只剩下宁越一个人没有出去。
dk的人并没有进来,而齐宇叫来的那些人也早在警察到来之前就散了。
宁越站在床尾:“怎么样?还难受吗?”
吴真禹脸色苍白,睁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我是瞎了眼吧?”他声音很轻,并不像是在问宁越,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我上班没时间吃早饭,他给我送过一回白粥我就觉得这人真好啊。他说他生活很简单,除了工作基本都在家我信了,还想这人挺踏实。他说他喜欢男的,从读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但一直不敢公开,直到遇见我,我当时还想自己遇见他真幸运。”
他说:“我知道自己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很多骂我死同性恋,孤立我,连周围邻居都不让他们家孩子跟我玩儿。我以前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大约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宁越还穿着那身皱巴巴的衣服,他的手背和衣摆还有那个男人的血。
但是此刻他没有打人那个时候的戾气,他甚至没有对吴真禹的丧气言论发表任何看法。
他只是拖了个凳子坐到吴真禹旁边。
然后说:“我跟你讲讲我遇到过的一些人吧。”
吴真禹侧过头来看着他。
英国南部的一个小镇,有个长着雀斑和金色头发的男孩儿,十四岁那年他到伦敦上学遇上了他的初恋,一个五官深邃的英俊男人。
家世很好的高二年级男生,在酒吧遇上了身世不太好的酒保先生。
贫民窟的男孩儿爱上了自己的同班同学。
……
吴真禹都会问宁越一句,后来呢。
后来就是雀斑遇上的英俊男人其实是个瘾君子,宁越再一次见到雀斑的时候,他和一群人围在一起吸大麻。
家世好的高二男生后来玩儿腻了,而酒保先生自杀在自家的浴缸里。
贫民窟男孩儿最后并没有表白,但是暗恋对象还是知道了并且在学校大肆宣扬,导致他最后不得不选择退学回家。
宁越说给吴真禹听的观念其实很悲观,他说:“你看这条路上不幸的人很多,方式各种各样,在一个同性合法化的国家尚且如此,你因为遇上这样一个人不想活挺正常的,因为你是个同性恋,运气又属实差了点。”
吴真禹反问他:“那你呢?”
“我啊。”宁越懒洋洋坐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阳光眯眼说:“我比较幸运的大约是我心里一直有个在闪光的人,所以我要是你,我会选择活。”
吴真禹:“我下一个遇上的人,还会是这样吗?”
“不会。”宁越说:“因为你挣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