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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也要让我忘不了她。她时不时让柯新雅带着我出去,当着柯新雅的面把我叫到一边说话,她告诉我她是我妈妈,但我不能叫她妈妈,他是贺夫人。我觉得这种事情不需要强调,但她从来不厌烦。我忘不了,柯新雅自然也忘不了。”
最后的结局就是,柯新雅惊惧的眼神从芦珊身上一直延续到他身上。
柯新雅病到最厉害的时候一直都不敢让他进门,甚至弥留之际也开口让他走地远远的。
宁愿背负着不善待前妻儿子的罪名也不愿让他近身。
她死后,袁家只剩下袁生那个男人,他懦弱无能好大喜功,对柯新雅却一心一意。
袁家的长辈即使再大的能耐也没办法强逼着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再生一个。
他们开始全力教导他,在以为他是袁家长子嫡孙的时候。
芦珊的亲生父母是音乐生,她却从小落在孤儿院,因为她父母当初是无媒苟合,在那个年代小城镇发生了这种事情是要被鞭笞的,他们胆小懦弱把芦珊扔到了马路上。等把她接回家里时她已然成年,气质基本已经定型。而袁复立却长在袁家,袁家几代富贵,要培养个把人并不难,所以即便袁复立常年阴郁,手段狠辣,依然能笑得如同世家公子。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世家里养成的气质与风度。
可惜有些事情瞒得了十年二十年瞒不了一辈子。
袁家的有心人不少,袁复立的身世终究被曝光,先不论里面有多少芦珊的手笔,首先要对付袁复立的就是袁家的长辈。袁家血脉尚在,怎么能被一个没有关系的人白白拿走一切。欲壑难填,人永远在追逐利益。嫡系已然如此,袁家的旁系又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最先对袁复立下手的就是那些倾心教导了他将近二十年的长辈。
头一天还是笑容满面,第二天就是惊心动魄的刺杀。
这样的局面他经历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每一个人都明白的道理,袁复立也明白。
所以他毫无障碍地借着贺佑钦对袁家起了心思的机会搅乱了池水,嫡系也好旁支也罢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他楼塌了。
一切不过如此。
事后他才想起来芦珊早已提过接收袁家的计划,虽然只是凑巧,但芦珊却第一次笑地满意。
至少在他面前,她第一笑地毫无遮掩,不再像一个戴着虚假面具的假人。而是一个有了爱恨情仇的——疯子。
至少不是假的,当时的袁复立这么跟自己说。他捂着空荡荡的胸口,也笑得灿若春花。
那个时候,他就醒悟了,他心里的确有什么地方对头。
如果不把那个越来越大的空洞填满了,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把所有人的胸口都挖一个洞。
让他们也尝尝那种走路都会透风的感觉。
后来的所有事情就像一个个的游戏,每个人都有无数张脸孔,为了爱恨为了情欲为了利益纠缠在一起,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你方唱罢我登场,大戏连番上场让他看得目不转睛。
而他坚决地站在了芦珊那一边,不是为了所谓的血缘纠缠,而是为了填补自己的空虚感。
一个芦珊哪里够玩得风生水起,更何况对方那边还站着一个贺佑钦。
几次间接的交手就让他隐隐有种同类的兴奋感。
与他很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一个男人。
芦珊没有他,会迅速溃败得一塌糊涂。
而他还不想那么快看到结局。
虽然游戏终究是要结束,但至少过程他很享受,但同时他也很好奇,贺佑钦明明是一个更加锋利无情甚至淡薄的人,而走到今天却俨然一副人生赢家的姿态。
“为什么?”袁复立突然感兴趣地问,“你明明有更快更利落的手段可以解决一切,为什么要迂回到这种地步?很多事情似乎你早已经有了想法却没有立刻去动手,而是不停的等待。”就像一个聪明的园丁明明知道哪里会开出艳丽的花朵,却偏不到那个地方去施肥。
“因为不想打乱节奏。如果注定要成功,我的插手说不定会让历史拐一个大弯。”贺佑钦说得云淡风轻,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学会克制需要多大的毅力。
“你不像这么胆小的人。”袁复立觉得贺佑钦所说只是原因之一,甚至是很小的一部分,“让我来猜一猜,你是顾忌了感情?比如几次都能把厉丰纳入羽下却没有动手,任由厉容锐在那里挣扎。因为你喜欢他?”
“事实上我没有计算感情的部分,而感情也不是用来计算的,我不想把那些东西算得太清。”
因为算计过多就失去了本心,没有本心的人通常会寂寞到死。
“心里想着怎么做就怎么做了。”贺佑钦开口。
他的心顾忌了厉容锐,所以顾忌了厉丰。不管贺佑钦承不承认,他的心已经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