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不过两个多月,明蓁再一次见到明珠,着实是愣住了。
明珠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仿佛像是老了十岁。虽然她抹着一层厚厚的脂粉,但还是遮不住脸上的暗淡。
明珠却不觉得,她一手虚扶着肚子,另一只手摸了摸头上的金钗,笑着开口:“大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便见面了,你住的这地方实在是远呀,我从城东过来,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明蓁面上淡淡的,“坐吧!”
见明蓁依旧同往常一般云淡风轻,明珠不免有些恼。她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打量着明蓁的气色,眼中有些浓浓地妒意。
同样是有身子的人,明蓁只着家常的袄子,面上不施粉黛,头上也不过插了一枝普通的玉簪但却依旧光彩照人。
“大姐,”明珠一开口便带着一丝刻薄:“在台县时没有见识,只觉得大姐家中富贵。进了京城,我才知道什么是簪缨世家,什么是真正的富贵气派,如今再看,大姐这样的商户人家真的是不能比呀!”
自她一进门,明蓁就察觉到明珠如今在京中应是过得不错。她今日上门来,怕就是特意来炫耀的。对她的话,明蓁丝毫不在意。
“既是如此,不知你来我这商户人家又是所谓何事?”
“看大姐说的,咱们好歹是姐妹,还能一辈子不走动不成?”
明珠面上有些得意:“大姐也看到了,你不答应带我进京,我也一样到了京城。大姐就不好奇我如今住在哪里吗?”
明蓁还真是丝毫都不好奇,“你夫君既是带你来京城,自会为你安排好住处。”
“大姐说得不错,我夫君得徐大人赏识,不仅给我们提供了来京的盘缠,甚至还安排我们住进了徐府。”
明珠本就是刻意来炫耀的,口中说个不停。
“徐大人可是朝中的一品大员,我记得大姐你的外祖父当年最高也不过是做过三品的侍郎。大姐想必还没有见识过一品大员家的府邸是何模样吧?徐府可是御赐的府邸,就在皇城附近,家中的园子比大姐如今住的宅子都要大……”
春雨实在听不过她拿这些事来烦自家小姐,便回怼道:“二小姐,你说的徐家千好万好,和你有什么干系?那徐大人家里和你沾亲带故不成?”
明珠神色一僵,随即便有些怒:“大姐,不是我说你。如今是在京城,不是在台县乡下。你也好好管一管自家的丫鬟,哪有这样没规矩的,要是在徐家,这样的和客人顶嘴,早就被拉出去发卖了。”
“好了!”明蓁面色一凛,“我的家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若是你今日来没有别的事,那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等一下……”
明珠急忙开口,“大姐,你怎么还是这般不近人情。我来找你自是有事。”唯恐明蓁再次赶她离开,明珠几句话便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大姐,咱们总归是一家子的姐妹,如今在京城,就更应该相互扶持不是?后日是徐府老夫人的寿诞,到时会有许多官夫人上门去贺,这是结交人脉的好时候,我心中是想着大姐的,特意在徐夫人面前提了,大姐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徐府见识一下。”
明蓁在心里冷笑,直接便拒绝了她,“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我家和徐府素无交情,更是不认得那位徐家老夫人,这样的热闹我便不去凑了。”
“你不去怎么能行呢?”明珠有些急,“我已经在徐夫人面前提过了,你不去我怎么交待……”
明珠知道没有明蓁陪着,她根本不可能往京中的那些贵人面前凑。
徐家是官宦之家,又素来爱惜人才,他家资助的秀才举子井不只是她夫君一人。这些都是明珠进京以后才知道的。
孟玉堂在国子监读书,她便同其他两位秀才娘子一样住在徐府西北角的一处小院里。与她们住在一起的还有徐家有些头脸的管事娘子。
徐家老夫人大寿,请的都是京里的达官贵人,她一个寄住在那里的秀才娘子哪有什么身份出席。
可是明蓁却不一样,她的舅舅好歹是朝中的官员,她的外祖父还曾经和徐尚书同朝为官。明珠去往徐夫人那里请安的时候,曾装作无意在徐夫人面前提起周家这一门亲戚。
徐夫人当时便对她另眼相看了,还问起明蓁的情况。听说明蓁嫁了一位武举人,徐夫人便好奇想见见。
当时她便在徐夫人面前夸下了海口,定会将明蓁带过去的。
可惜的是,明蓁井不如她所愿,不答应往徐家去贺寿。
“你不必再说什么了,徐老夫人大寿,想必到场庆贺的都是徐家的亲朋故交。我和夫君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徐尚书府上。”
见明蓁打定了主意,明珠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