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迎春把麦克风塞给她,“帮我拿一下,我弄弄头发。你怎么又在工作时间溜号了?挺有意思哈,你现在很闲,我倒是越来越忙。”
“在办公室待着闲得都快往生了。”
唐子末也很苦恼,走是走不了,在是没啥工作,还被当作告密小人看待,虽然他们说的也不全错。李拜五时不时阴阳怪气地问她一句:“哟,小唐儿,过段时间就不能叫你小唐了吧?”
两条胳膊还没完全恢复,开车可以,应付日常生活也可以,但稍多做点费力的活就不行了,完全使不上力气。一切都很废,一潭死水似的,唐子末忙碌惯了,最近越来越心慌意乱,她都嘲笑自己天生没有贵妇命,只有工作和折腾才能带来安全感。
“那你就趁机好好享受一下。”
“不行,大业未成怎么敢酣睡!”唐子末焦虑得都有点神经质了,“现在要是二姨夫来了,我都打不过他,这哪能行……”
“你手好的时候也打不过他,他毕竟是个大汉!”迎春忍俊不禁,并感慨道:“我以前觉得吧,你一门心思要做文保是理想远大,或是受爸爸的影响过大,现在看来不全是。你就是工作狂、爱较真、操心命,不管做啥工作也是这个风格。”
“你快把我看透了。”
姐妹俩搭话的时间里,成荃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盯着她们笑。迎春朝她吐了吐舌头,说活动还没完,要去忙一会儿,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她刚走几步又折回来,“忘了说了,我们这活动主要是针对平沃全县,会有一整套的方案,后面还会去学校、村子、社区和街道宣传,花钱请老手艺人带徒弟,再想办法安排他们就业。”
“厉害。但你这么频繁地下乡,不怕皮肤被晒黑啊?”
“别打岔,我自有护理的秒招。”董迎春一本正经道:“这次本来是为了配合你的工作,可是……”说着压低了声音,调侃她:“可看你现在这样,都不知道该配合谁了。”
“所以啊,你根本看不惯我闲着嘛,还说让我休息……”
“我是不想看你每天又无聊又痛苦。”迎春丢给她一个白眼,转身走了。
***
唐子末告别迎春和成荃他们,独自在封王镇上百无聊赖地走。
她一路上看到以“隗”姓命名的酒馆和小店越来越多,庆幸封王的“王”倒是还有依托,只是“青龙街”的“青龙”被人摧毁后,不知什么时候该改回“西大街”了。
高晟售楼处门口人烟稀少,唐子末路过时忍不住朝里边张望,发现门口“流动文物保护员”的牌子摘掉了。她想高晟还是要点脸的,知道一场闹剧下来,这个虚名他们顶不起。
只是,最近他们安静得实在有些异常,甚至连料想中的报复都没有……
“你在这儿看啥呢?”
一个虚弱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声音不大却充满轻蔑,唐子末回过头来,看到形容枯槁的白三林。
“又在悄悄密密地搞啥坏事呢?”白三林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窝里一双黯淡的眼朝她的胳膊瞟了下,“伤好了啊?呀,你真是命大,你们父女都命大。”
“你也生病了?”
“我不干了,不伺候姓邱的了,伺候了他们两代人了妈的!你爹还在蹦跶。”白三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鼻子里哼出轻蔑,“我真佩服他,一把年纪了还想折腾大事业。你也有本事。”
“我有什么本事?闲人一个。”
“因为你,又有几个人被抓进去了,这还没本事?听说还要连旧账一起算,呵呵,邱琳非栽你们手里不可,不听劝……”白三林嘴角牵动了一下,无力地讥笑,“你这胳膊保养好吧,仔细哪天又被打折了。”
白三林说完便走了,脚步松散。
多年紧张又惶遽的在高晟谋职,想争夺一个可以光宗耀祖的职位,一直都紧绷着神经。现在生病了,退下来了,他终于可以这样不慌不忙地走路了。
唐子末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跑到镇南门外去看那几辆挖掘机和推土机还在不在。平地上除了几摞早先垛好的砖,其它的机器都不见了,砖缝里有几簇青草冒出来,没有一点被蹂躏的痕迹,应该是有些日子没人动它们了。
有一种说法:不要怀疑生意人的洞察力,他们往往就是事情的风向。唐子末努力拼凑近些天来的一些细节碎片:领导们被调查,毁坏文物者被抓,县政府主动提出和志愿者组织做宣传……
还有眼前砖垛里的青青小草。
好像是有什么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唐子末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突然来了精神,在心底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