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好极了,那我现在回家吃晚饭,不能让妈妈担心。”
前三个字带着一种对生人的漠然,后半句话才找回了脉脉温情。
他暗自叹气,自从女儿的头疾痊愈后,性格越发强势了——不过倒是更像她小时候,还没开始患上头疾时的样子。所谓三岁定八十,他没错过女儿童年时的每一个成长阶段,哪怕看似大变样了,也能从中察觉到熟悉感,无论怎么变,还是他的掌上明珠。
“囡囡啊,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不看新闻的?”
“……”
“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去的夜店?”
“呃……”
龙傲天一时语塞。
“不是爸爸封建保守不让你去这种地方,你想去哪我都支持,但可以让我陪着你吗?或者告诉我们一声,这样你要是有危险,我们也能知道去哪里找你……”整趟回家的路上,盛骄只能乖乖的不挂电话,聆听父亲的谆谆教诲。
回家后,爸爸说完了,轮到因为担忧而哭过了的耿姨,她也只能坐下来听。
她建议:“我确实没做对,不该偷溜出去的,你俩打我一顿吧。”
两人齐齐露出“你怎么会想到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惊诧表情,开始了新一轮的思想教育。
在狂霸酷炫拽的大主角,在家里也是生怕摔疼磕着的小公主。
盛家的晚饭吃得很早。
在饭后,盛父拗不过女儿的坚持,开车送她去位于山上的私人医院探望顾老爷子。也是晚饭吃得早,他的名字也在允许探望的名单上,再晚半个点就不放人进去了。
顾承才视集团为自己囊中之物,自然也不会拦着这帮人不去探望,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横竖全都不能走进病房,直接见到顾维博。
顾承才被儿子和朱家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管不上谁去探望老父亲了——顾维博的状态很不好,去探望献殷勤的只能止步于病房门前,幸而盛骄的水异能不需要近距离接触,只要有个由头正当地去探望就行。
她提将异能水存放在保温瓶中,再加入丁点自制灵泉。
说是灵泉,自然不是无中生有的法器。
在低魔位面,盛骄在京市暂时找不出可以涌出灵泉的地方,沼气地倒是感知到一些。这灵泉就是普通的白开水,附以她积攒下来的丁点灵气,延年益寿这种好事是轮不到别人的,只能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顺便将属于她的印记打上去。
这两样东西来自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
前者分解毒素治愈生病了的细胞,后者滋养因重病损伤的元气。
盛骄和父亲来到病床门前,趁他放下鲜花果篮的时候,靠近病房的门,旋开盖子,将瓶里的水化为雾,再从门缝里飘进去,奔向病床上的顾维博,从其五窍中钻入——
说白了,就是给他来一遍超现实版本的雾化治疗。
放下慰问品后,盛父唤她:“该走了。”
盛骄点头跟上,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潇洒模样,像是毫不居功。
而同一时间,病床上的顾维博渐渐恢复了意识。
手脚仍不能动弹,精神却像被打了肾上腺素一样活跃起来,身上的疼痛感也逐渐淡去,伴随着这劫后重生的庆幸感,是一段上帝视角的画面——他“看”到来病房前探望他的少女,也听到直接传在他脑里的冷淡声音——
“受顾时遇所托,救你一回。”
当顾维博蓦地睁开双眼时,当了大半辈子铁血董事长的他老泪纵横。
在病床上,他曾数次短暂地恢复过意识,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隐约能听见医生探讨他的病情,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又有护士低声聊八卦,让他听到集团现在的乱况,却不知全貌,只能焦急又无助地被重新睡去。
眼不能视,听觉模糊,连抬起手指头也是奢望。
脑海中少女震耳发聩的一句话,是他这些日子来,唯一听得清清楚楚的一句话。
顾维博有意识地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