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满怀着算计的跟他说了那番话,正等他反应,见于砾接过他手中东西,挑了挑眉,既觉得畅快又颇为没劲。
他转过身正要走,于砾却弯腰拎起了之前买的那几瓶水,然后喊了他一声:“陈延。”
陈延百无聊赖转过头扬了声:“在呢。”
于砾站在池边,边上很快又围满了人,他看着他的眼睛:“有人告诉过你么,这种水池里的鱼都是人养的,又笨又蠢,一给饵就上钩,钓起来特别没意思。”
陈延察觉出不对,笑意收了两分:“嗯?”
于砾抬高小桶,看那两条鱼骤然失重扑腾得更欢:“你要是喜欢这种笨的,就带回去养,养死了喂宿舍后面那几只肥猫,也算给它们加餐了。”
他说着顿了顿,勾出一个极浅的笑意:“你要是喜欢刺激一点的,我带你去山里野钓,这些就扔了。”
起了一阵风,裹着南下的冷空气,秋突然就不仅仅存在于学校遍栽的桂花树上,陈延蓦然有些冷。
而在这突如其来的冷意中,他才意识到,于砾在生气。
自己缠于砾缠了半个学期,这人始终不冷不热,很少有这么鲜活情绪的显露。
鲜活到……哪怕不提军训那次阴差阳错的偶遇,就算在这样人群密布的场合、就算他在笑,陈延也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人其实生气了。
不是惯常看他表演倾慕时那副高高挂起观察旁观的表情,而是实实在在地入了局,因为他几句话而被激起怒意,打算跟他一起疯,看谁先认输的那种张扬胜负。
肆意嚣张又快活,是他很久没有再体会到的情绪强烈波动。
手垂在身侧,陈延下意识敲了个小拍,再抬头的时候还是在笑,只是故作的乖巧不见了。
笑得漂亮又桀骜,像是那年雨幕下的演奏者跟时空开了个小玩笑再度重叠。
而这微妙的表情也只闪过一瞬,吝啬至极,于砾眨了下眼睛的功夫,陈延就已经没再那样笑了。
于砾问他:“怎么样?”
陈延扫了眼那只红色小桶,像在看什么垃圾:“扔了吧,没劲。”
于砾眉梢轻挑了挑。
“哗啦——”
水幕带着锦鲤一起归入死水之中,却欢快地以为自己重获了自由。
于砾说的没错,的确是又蠢又笨。
陈延转身,跨步走出了乐园。
没有于砾视线的地方,他终于冷下了脸懒得再笑。
这人明明就跟他很像。
一样的聪明,一样的喜欢捉弄人心,一样的纵意嚣张。
没什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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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玩了一天,晚饭是在学校旁边一家烧烤店吃的。
勉强算是抓住了夏天的尾巴,在秋风里坐在露天的小摊旁边撸串喝啤酒。
赵大山一口一个腰子,边嚼边打了个寒颤,“起风了卧槽,幸好没听你瞎胡闹往水里跳。”
陈延白了他一眼:“你就会个狗刨,你好意思下水吗?”
“哎狗刨怎么了!狗刨不是游泳吗,你少瞧不起人,你掉水里那次——”
“喝你的酒吧!”陈延拿起酒杯就往他嘴里塞,打断了他要继续往下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