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陈延。
他像是什么观赏性展出品,高一就在年段里出了名,刚入学的那一个月,每天都会有人成群结队地去他所在的班级门口晃上那么两圈。
每天都晃几圈,导致他们班那时候班主任是一个小个子地理老师,男,五十多岁,来上课还要在门口踱上两圈,再一推眼镜进来,笑嘻嘻地说:“哎哟,能送去地质院研究同样石材不同位置地砖的不同损坏程度了。”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科学,他纯粹取笑陈延。
要不是实在不想背书,陈延选文科的话估计还能跟小老头相爱相杀被打趣两年。
可就算不在文科班,躲不了的还是躲不掉。
陈延就算被徐蓉一句话说的愣了那么几秒钟,到底还是留了分心神在于砾身上。
班上同学视线渐渐汇聚了过来,就算谁都没明示,眼神里的意思也用不着一个一个字蹦出来,所有人都明白各自在期待什么。
陈延微叹了口气,就当着全班人的面向后仰地更刻意,抽出本语文书翻开挡住自己下半张脸,将欲盖弥彰做了个彻底。
于砾有些讶异,微挑了挑眉。
陈延低声道:“哥哥,你别不厚道。”
视线有如实质,就算一开始盯的不是于砾,到这时候他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躲也躲不掉,他给气乐了,“到底是谁不厚道?”
好端端地他原本屁事没有,愣是让人把祸水引了过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典型写照。
徐蓉还在说元旦晚会的事,任务分给了文艺委员,说要在周末之前报上三两个节目,还得包括个人跟团体,然后月底审核,结束之后下个月就要抽时间排练了。
文艺委员于砾其实没见过几面,不该有什么印象。
但那个鹅蛋脸女生转头的一瞬,他还是蓦然想了起来在哪见过。
想起来的刹那,于砾觉得自己视力蛮好的。
看台离跑道那么远的距离,他居然看清了谁想给陈延送一瓶水。
那女生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想跟蓉蓉说什么,陈延暗道不好,也顾不得厚不厚道的问题了,直接问于砾:“于哥,快!你跟我,选一个!”
“怎么选?”于砾逗他,“石头剪刀布?”
“你看我现在像是有那个时间吗!”陈延难得连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急促,他咳了一声,发出最后一个指令,“我不管,你得陪我去老杨那,他跟你关系太铁了……”
说完他就想装病,身后桌子却突然剧烈撞了一下,他听见于砾发出一道闷哼。
动静不大,但是压抑得特别明显,文艺委员没来得及说话,全班从窃窃私语中一下停了下来,这次便就真的全都明目张胆地忘了过来。
连陈延都回过了头。
于砾从来没见过他慌神的样子,所以也不知道这人慌了神还能捧本书在手里装样子掩耳盗铃。
他有点想笑,只是时机不合适,徐蓉给他撞没了声,愣愣地望了过来:“怎么了?”
于砾缓缓推开椅子,往后跳了一步,“笔掉地上了,捡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老师我可以去趟医务室吗?”
他跳到过道上,离得近的几排登时一阵倒抽气声,前面的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差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