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目光中有悯然之意:“但愿我能取胜。”
“十三至三十岁的未曾成家的适龄男子,门派、家世不计,这个数目已不算多。”水涟最先翻阅完毕,“不过这些人确为各派精英,看来没人想在招亲这种场合派些废物来丢脸。”
“让我看看,这里头有没有什么熟面孔——”风符夺过簿子,边看边笑,“有趣,热闹!若不是扮不成男人,我也想过去玩玩。”
经过那日之事,许垂露看风符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怜爱,听她这么说,便有促她达成心愿的想法,于是道:“这倒不是问题,我可以帮你易容。”
“易容?你还会……”风符眼睛一亮,显是来了兴致,但忽又想起什么,立刻摇头摆手,“不、不了,我一点也不想和何至幽扯上什么关系。”
“你便是去了也无用,平白挨打。”水涟凉凉道。
风符冷嗤:“我看这些人不过尔尔,能有几个是我的对手?”
“招亲擂台,不能杀人。”
“哦。”风符眉头一挑,“那我着实不行。”
水涟取纸提笔,在纸上落了几个名字,对玄鉴道:“除左书笈外,这些人也需稍加留意,他们虽是小派出身,却在江湖略有名气,其武功胆识必有过人之处。不过,相较旁人,你最缺的仍是经验,聪慧不等于狡猾,灵巧不等于机变,磊落不总是好事。”
“嗯,多谢堂主教诲。”
水涟顿了顿,遗憾道:“我眼下无法陪你练武,只能让风符与你对招了。”
“什么叫只能?”风符不满道,“你强过我许多么?走了,玄鉴,咱们要打过才知高下,让他继续在此纸上谈兵吧。”
水涟无奈一笑,没有接话。
风符揽着玄鉴隐入屋舍外的一片竹林。隆冬百木凋零,唯松柏不谢、筋竹不折,天光明亮,映入竹叶罅隙间,投出疏密合宜的莹莹白芒,然而四周却有淅淅沥沥的融雪声为衬,正如晴雨相合,既存有晴天之明艳,又不失绵雨之幽趣。
两人并步徐行,玄鉴忽而笑道:“风姐姐真是体贴。”
“嗯?我怎么听不出来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水堂主并不避讳武功之事,你却数次避免提及,难道不是怕他伤怀?”
“……”风符停步看她,“小玄鉴,你不愧为宗主挑选的不世之材,既然你如此聪明,有一件事,不知你是否也能‘感觉’到?”
玄鉴连忙低头:“不敢。若我说得不对,风姐姐一定要告诉我。”
风符眯眼道:“你知晓许垂露与宗主已经在一起了么?”
玄鉴疑惑抬头:“她们不是本就在一起么?”
风符心中大骇,旋即反应过来玄鉴尚未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甚有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玄鉴怔忪片刻,而后眉头渐舒,竟是略有喜色地展颜道:“原来如此。”
风符心头不祥之感愈发浓烈:“你为何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玄鉴稍稍回神,又见风符面色不虞,略加思忖才认真答道:“既然许姐姐成为宗主道侣,我便仍是宗主唯一的弟子,自然值得高兴。”
风符闻言,长舒一口气,只觉心中巨石落地,体轻气爽:“原来是高兴这个——那没事了,我们去练武!”
两道人影渐入密林深处。
玄鉴任足履陷入湿润泥土,这样缓滞而稚拙的漫步令她可以集中全部心神体察万物之变、默悟人我之异。
她常见融雪为锋镝、晴照为刀光、竹叶为飞刃。
但今日所见却略有不同。
既然温濡草木可做珞珞兵器,那么三尺青锋何不能化作万丈柔情?
作者有话要说: 风符:对老板和公司都很真情实感的老员工
水涟:并不是很想掺和这些爱恨情仇只想升职加薪的打工人
许垂露:躺平(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