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寺庙那次之后,孟清澈便没有再跟谢邙撞过面,不过她既是谢家军的统帅,又是京郊大营的统领,本就公务繁忙,听说好几日才能回一次京城。
而且听裴书元说,平阳侯都已经三天没有回过家了,说是谈侍中曾养过一队百人的私兵,谈家倒台,谈侍中身死后,大部分的私兵都已经被金吾卫拿下,但难免有漏网之鱼,太女殿下将此事交给了京郊大营来办。
京城的守卫森严,跟谈家沾上一点边的人都如过街老鼠,根本没有半点藏身之地,抓到这些人,是迟早的事。
对于谢邙,孟清澈更倾向于,她应该是想明白,确定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他,或许说到底,只是看见他要议亲,出于一种女子的占有欲罢了,毕竟喜欢,并不是光靠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谢邙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可他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喜欢。
在他看来,只有太女殿下对官官,漠北的小王女对兰玉哥哥,还有小章太医对裴书元那样,才叫真的喜欢。
裴书元回到平阳侯府后,便开始老老实实在家里绣嫁衣。
要在两个月内绣完一件嫁衣,还不能假手他人,这对于裴书元来说着实是有些困难,他不禁后悔为什么不在十六岁起就开始绣嫁衣,这样现在就不用每天熬得那么累了。
不过他那个时候,心比天高,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一门心思就想嫁给太女殿下,太女殿下成婚后,他虽然死了心,却觉得京城里没有一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甚至都打算不嫁人,就赖在平阳侯府了,反正等他的小侄女长大接管侯府后,肯定还是会继续养着他这个舅舅的。
没曾想,他遇到了小章太医这个人。
裴书元不能去见小章太医,但孟清澈却是可以到平阳侯府来找他玩的,他见惯了裴书元在马场上张扬明媚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肯耐着性子,安安静静的坐着绣东西。
裴书元见到孟清澈,第一句话就是劝孟清澈现在就开始绣嫁衣,免得像他现在这样,每天一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要拿起那比头发丝还细的绣花针,绣嫁衣。
这也要怪他,明明是有半年的时间,但前几个月里,他每天都是想着跟小章太医见面。
孟清澈一看见绣花针,脑袋都要疼了,连忙摇头道:“算了吧,我还是看着你绣吧。”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始绣嫁衣,一是他不擅长针线,二便是当初连婚期都没有定下,孟主君便也没有着急催他,退婚之后,怕刺激到他,更是连提都不会提这件事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孟清澈抬头一看,原来是裴叙画来了。
小姑娘跑着扑进了孟清澈的怀里,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腰道:“澈哥哥,你终于来找我玩了!”
自孟清澈教裴叙画骑马,为了保护她从马上跌下来,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后,小姑娘就特别喜欢粘着他,之前总是让裴书元传话,邀他到平阳侯府玩,除此之外,还喜欢说等将来长大要娶他之类的话。
孟清澈一开始还被吓得故意躲着小姑娘,但转念一想,裴叙画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童言无忌,等长大之后肯定也早就忘记小时候说的话了。
而且说起来,他也很喜欢裴叙画,小姑娘乖巧懂事,在他腿受伤的时候还总是跑来看他,说要照顾他,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也没有个兄弟姐妹什么的,因此在心底里,是拿裴叙画当妹妹来看待的。
孟清澈摸了摸裴叙画的头,道:“画画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孟清澈还伸出手,跟小姑娘比了比身高,突然发现她已经快长到自己的胸口了,他还记得在教小姑娘骑马的时候,她还只到自己的腰呢。
按照这个架势,恐怕不出三年就能比他高了。
裴叙画很高兴孟清澈看到了她的成长变化,“小舅舅说吃肉能够长身体,我这段时间吃了好多肉,看来小舅舅没骗我。”
这边裴书元哼道:“我至于骗一个小屁孩吗。”
“小舅舅之前就骗过我。”裴叙画反驳道,之前小舅舅说澈哥哥会来看她,结果她在家里等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人影。
若不是她年纪还小,祖母和祖父不同意让她一个人出门,她早就自己去孟府了。
裴叙画决定忽视掉自己的小舅舅,她看着孟清澈,见他眼底下有乌青,关心的问道:“澈哥哥,你这两天是没有睡好吗?”
孟清澈这会儿听小姑娘说,又照了照裴书元的镜子,才意识到自己看起来好像是那么一丁点儿的憔悴,他随口道:“应该是吧,夏天蝉多声吵。”
裴叙画紧接着道:“澈哥哥今天不如留下来吧,我可以保证侯府里没有一只蝉。”
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是真的把他的话当了回事,想让他睡个好觉。
“画画的好意我心领了。”孟清澈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笑道:“不过下次再说吧,我比较认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