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夜,他失眠了。
迟迟无法入睡,闭上眼,脑海中满是白天在太液池畔遇到她的那一幕,心浮气躁,搅得他心中不安宁。
她做什么不理自己?
明明都看到他了,叫住他了,却扭头丢下他,不理他。
这一刻,再没有威风凛凛的沙场悍将,而是一个被搅弄的心思难安的可怜人。
章熙披衣起身,不知不觉就到了双桥街,熟门熟路地翻上墙,很快来到她的窗前。
窗户上透出她的剪影,她竟还未睡。
那她……
会不会是在等他?
章熙突然有些裹足不前。
他鄙夷自己的怯懦,却又身不由己地担忧,若是她冷言相对怎么办?
不,她不必说话,只一个陌生的眼神足够叫他难过了。
章熙盯着桑落的影子出神,几次想要拔腿就走,可他又不甘心。
最差不过是他们不如从前亲密。
桑落刚来那会儿,更不愿理人,他们还不是渐渐要好起来?
想通了后,章熙敲窗。
很快,窗户打开。
那张叫人再难忘怀的脸露出来,桑落静静地看他,一点也不惊讶。章熙嘴唇翕动,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两人就隔着窗站着。
直到屋里传来青黛的声音,“他既来了,我就走了。”
紧接着,响起门牖开合的声音,青黛走出来,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门问他,“你翻窗还是走门?”
章熙:……
他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青黛已自顾自地点点头,将门关上,走回了房间。
全程自然无比。
章熙但凡进了浅云居,就只有被拿捏地份,从前如此,哪怕如今做了将军,亦是如此。
他转头去看桑落,却发现她已不在窗边,只好轻巧越过窗台,再将窗户合上。
桑落就坐在靠窗的榻上,也不抬头看他,把玩着手边刚编好的穗子。
章熙等不到她开口,只能自己干巴巴道:“这两年多,你过得还好吧?”
“今日在宫中见你,你却没同我说话,”他解释道,“我便想来看看你。”
“你是在等我吗?”
他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