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百姓们多多少少都接受过君家的恩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
是刻在骨子里的淳善。
“好。”时聆应道。
以防意外,时聆又看了眼里面的粮食和水,确保没有问题后,才推上暗门,将外面的陈列放回原位。
庭院中的闲杂物品全被清理,勉强腾出一块空地,大多数百姓都带着被褥,下人们又凑了些以免不够用。
长廊上的饰物也全部撤下,小厮想将被褥铺在地上,却被人拦住:“这样不好过路。”
“从人身上跨过去不就行了,那么多人,院子怎么可能挤得下。”小厮毫不退让,见他又是个小孩,说话更不客气了,“没事就滚开,别在这指手画脚的。”
说着说着,两人就吵了起来,尤其是那小厮,言语愈发粗鄙。
时聆看那人背影,一眼就认出是季陈辞,她快步走去,将争论的两人拉开:“都别吵了。”
她看了眼长廊,敲了敲小厮的脑袋:“蠢啊你,直接竖过来铺不就行了,一排能铺两个,边上还能留出点缝隙。”
“对啊!”
小厮茅塞顿开,猛地拍着大腿,他将手上的被褥展开铺在地上,又跑着去拿新的。
转头看向季陈辞,她好笑道:“怎么?吵不过人家就生气?”
季陈辞气得脸色发青:“粗俗。”
朝天宗向来是尊师重道,礼让同门,就算有人看不惯他,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出言不逊,更别说像今天这般争吵。
“行了。”时聆拍拍他的肩膀,“不就拌个嘴么,有什么好气的。”
说完她弯下腰将廊下的被褥收拾整齐,尽量空出更多地方,季陈辞敛去情绪,蹲在地上跟她一起整理。
做完这些后,时聆疾步至正门前,准备将百姓们都放进来。
“吱呀——”
大门打开,众人听到声响齐齐回头,视线全落在她身上。
时聆道:“可以进了。”
这些人也是奇怪,原先在门口吵着闹着要进去,现在却没人敢说话,都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时聆又重复了一遍:“可以进了。”
有个青衣少年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看准时机将前面的人推了出去,被推的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脸朝地摔在地上。
少年趁机大喊:“进去了!进去了!”
众人这才开始收拾东西,慌慌张张地往府里挤,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没过多久,门外已经没人了。
时聆去外面转了一圈,生怕有人被落下,等大家都进去了,她才将大门阖上。
小厮们忙着给大家分位子,奈何人实在太多,一张褥上得挤两个人,才能勉强住下。
几个丫鬟在院子里分粥,一下子就围了许多人过去人过去,时聆都被挤在外面,甚至还被踩了一脚,她出声提醒:“诸位别急,一个个来……”
没人理她,都在急哄哄地讨粥喝。
大家都伸着手往里够,想早些拿到粥,慌乱间,粥水撒出,丫鬟拿碗的手瞬间被烫红。
见状时聆想上去帮忙,却不知被谁一把推开。
幸而身后的妇人及时扶住时聆,她这才堪堪站稳,刚要道谢,便听到那妇人随口问了一句:“诶,怎么没看见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