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雁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是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最终却还是垂下眼帘。
这一夜过去,山上风雪渐止,晨光洒落积雪之上,泛出晶莹之色。
姜照一睁开眼睛,正望见一个人的侧脸。
晨光朦胧的从洞口外照进来,照得他的面容在这样的光线里更显无暇柔和了些,他半垂着眼帘,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浅浅的阴影铺在眼下,他安静得好像一幅画。
或是她动了两下,他偏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一夜的时间过去,他仍在想昨晚被他捏碎的光影是什么,身为神明,他是不会如凡人一般做梦的。
但昨晚,他却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而梦的尽头,居然是她。
他知道这也许跟他昨晚捏碎的那道光影有关,但那到底是什么,或代表了什么,他却并不清楚。
他更不知道,什么是心动。
“你怎么了?”
姜照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
李闻寂回过神,摇头轻声道。
两人离开山洞,顺着莹光的指引往山上走,但李闻寂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姜照一用棍子戳了戳积雪,抬头望他,“怎么不走了?”
但下一瞬,她似乎隐约听到了马蹄声。
落在积雪上,一阵又一阵的闷响。
姜照一回过头,远远地看见一道纤细的影子,幕笠被风吹开了些,露出来底下她的一双眼睛,面纱遮住了她的脸,而马蹄忽然停驻,她竟就在不远处,在马上,静静地同姜照一对视。
“去吧。”
李闻寂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姜照一回过神,她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不远处那马上的女人。
她迈出步子,雪地里映出她的脚印,李闻寂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满山弥漫的寒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一一。”
女人见她一步步跑来,她翻身下马,或是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先开口的,还是一声“一一”。
“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见我了?”
姜照一学着冷静许多,她看着面前这个戴着幕笠的女人,这样的她看起来有些陌生,但她的声音却是她如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熟悉。
“一一,我有我的苦衷。”
女人沉默片刻,才说一句。
姜照一点头,“我知道你有苦衷,所以我没有忙着质问你任何,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就说,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不问。”
素纱被风吹开了些,女人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一一,你还记得那天在朝雀山,我和你告别的事吗?”
“你说你要去一个自由的地方。”姜照一的记忆是那天在见到她,认出她之后,才彻底恢复的。
“对,自由的地方。”
女人轻抬眼帘,“我那时所说的自由,其实就是准备自杀。”
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