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溯喉咙疼得他呼吸紊乱,他眼帘颤了颤,低声道:“阿野,我感觉我活不下去了。”
顾野“腾”的一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活不下去了?你当初要离开许穗穗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呢?”
“你根本就是因为许穗穗的死感到愧疚而已,你既然早就有要和她分开的想法,就说明你根本就不爱她了不是吗?”
迟溯竟觉得这一幕出奇的熟悉。
当初也是这样,别人总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分析他的感情。
可是冷静下来他自己好好想想,只有他明白他还是爱着许穗穗的。
迟溯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她一个人……会觉得孤独和害怕的。”
顾野泄了气,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双臂抱在胸前:“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待着的,这一次你必须接受治疗。”
“我活着,然后一直想起她是因我而死的吗?”迟溯死死地咬住嘴唇。
顾野没有说话。
许穗穗的逝去,不止是他一个人伤心,怎么别人都能好好继续生活,-偏偏他迟溯不行?
“如果你想不开,有没有想过伯父伯母要怎么办?你要他们跟你一样,后半辈子都生活在悲伤里吗?”顾野沉着声道。
迟溯缓缓合上眼,说:“我累了,顾野。”
但顾野不知道,他说的累了,是指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又或是二者都有。
再怎么样坚定,顾野也是个需要休息的人,他看了迟溯整夜,天亮的时候眼皮子就止不住地打架。
没办法,他只能喊来一个护士帮忙看着迟溯,自己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片刻。
小护士看了一会儿,见迟溯没有醒来的迹象,就想着去上个卫生间。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一个女人走进了迟溯的病房。
她刚关上门,迟溯就睁开了眼睛。
“姐。”他声音嘶哑地喊了声。
许珧皱起眉,似乎迟溯并没有把她上次说的话放在心上。
但她也懒得计较,在椅子上坐下,神色淡漠地说:“你朋友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我太冷漠,逼得你去死,所以我来劝劝你。”
迟溯茫然不解,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
许珧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迟溯的面前,说:“但我不是来劝你治病的,我来只是为了给你这个,是我在家里找到的。”
照片上是迟溯和许穗穗的合影,他记得,那是那年她带她去滑雪拍的照片。
“你不是想要照片吗,那就好好看看,穗穗当初有多幸福,后来的她就有多绝望。穗穗的确是病死的,可如果不是你那么冷漠,她会放弃自己吗?”
许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穗穗,其实是因你而死。”
迟溯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心脏连同骨血都传来极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