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谕觉得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发生,但是他能感觉到伊黎塞纳身上有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这说明他们俩确实是爱人,而且他们很亲密,亲密到一起吃饭,睡觉,接吻,聊天。
他们确实可能生过小虫崽。
言谕慢吞吞地回到床上,抱着自己,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小声说:“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怎么会呢?睡一觉醒了之后,我就连我自己是谁都忘了,怎么办?”
伊黎塞纳听见他喉咙里氤氲的潮气,骤然心跳停了一拍,坐过去安慰他:“会好起来的,我已经叫了医生来会诊,别担心。”
然而言谕没有哭,远比他想象的更坚强,呢喃道:“我是他们的母亲,对吗?”
见伊黎塞纳点点头,言谕松了一口气,似乎在茫茫然的记忆里,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真相。
他朝小虫崽们招手,轻声唤:“过来。”
小虫崽们也才刚学会飞,对母亲的召唤非常有默契,笨拙地将他围住,言谕侧过头看了眼自己的背后,还很潮湿,沾湿了睡衣,他低声说:“我只有两个,喂不了你们这么多孩子。”
他语气低落,就在伊黎塞纳以为他要拒绝小虫崽们的时候,虫母做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言谕把冰蓝闪蝶翅膀露出来(),让小虫崽们到他怀里玩耍▁()▁[(),他抱着小虫崽们,低垂着眼睫毛,任由小虫崽撒娇耍赖,飞来飞去,那么怜爱的神情,几l乎从未出现在他身上过。
虫母冕下拥有帝国广袤无垠的领土,拥有臣民忠心不二的追捧,他的生命,似乎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不会跌落深渊的。
伊黎塞纳知道他一向有耐心,但是这一刻言谕所展现出的爱,让他感觉到了淋漓尽致的温柔,他看着言谕解开衣扣,把鼓涨的蛋白囊露出来,甜蜜的味道像香一样浓郁,他似乎想要自己喂养幼嫩的孩子们。
虫母伸出手指,轻轻点点它们的触角,捧着幼崽在手心,手指梳理它们蓬松的毛发,哪怕小虫崽们渴饮着蛋白汁水,他也没有把它们当成累赘赶走。
因为被汲取蛋白囊的感觉并不那么好受,尤其是言谕这副身体,可能会抽筋、骨骼痛、贫血,一系列的不良反应会掏空他的健康,想到这里,伊黎塞纳心里更心疼,可是他知道他无法阻止言谕对孩子们好。
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言谕那么纵容过谁,哪怕是自己,言谕也并不没底线的纵容。
但他对孩子们包容到了极致。
哪怕忘记了一切,言谕仍然耐心对待他的孩子们,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孩子们吃饱,并不说话,也不睡觉,就那么看着,目不转睛。
只是喂完孩子们,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在宽大的椅子上窝成一小团,柔软的黑发搁在颈窝里,阻绝了空气里的寒气,又被室内的热气烘着,整只虫疲倦至极。
他微微睁着眼,那种无力的温顺,叫虫心头一紧,好像此刻不论有谁对他做什么,他都无力反抗,因为他太虚弱了。
“想洗澡。”言谕轻声说。
伊黎塞纳俯身,抱着他去泡澡。
尽管现在的情况对言谕来说非常不乐观,但是一天下来,言谕最信任的就只有伊黎塞纳。
言谕只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身体本能告诉他,他很爱伊黎塞纳,喜欢和他的身体接触。
言谕很依赖的窝在伊黎塞纳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有种熟悉的温柔。
让他心安。
这似乎是虫母基因的本能——慵懒、贪图安逸、不喜喧闹。
伊黎塞纳帮言谕脱好衣服,放进浴缸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必须要用大量的费洛蒙浇灌虫母,才能补充虫母消耗的体能,从信息素发散囊输入是最好的,但是言谕犹豫着不肯咬他。
“热。”言谕的呼吸急促了些,眼珠也变得湿漉漉的,热的他双目失神,微微长的黑发披在肩上,“有割头发的刀吗?”他抬眸问。
和伊黎塞纳不同,言谕本身就削瘦,头发一长,看起来就像个弱不禁风的布娃娃。
伊黎塞纳却把他的头发拢到一起,用手指揉搓着他的头皮,安慰道:“这样很漂亮,不要剪。”
言谕却问:“你喜欢是吗?”
“喜欢,只要是你的,我什么都喜欢。”伊黎塞纳耐心地梳理着他的头发,言谕就变得安静又乖巧,伊黎塞纳的心脏悸动起来,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
视线游走,言谕低着头,靠坐在浴缸角,睫毛在他白净的脸颊投下鸦青色的暗影,因为身子太暖和了,他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伊黎塞纳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抱起他,擦干了水珠,放进了被子里。
言谕太累了,伊黎塞纳不愿意打扰他入睡,转身想要离开时,却感觉到了手被拉住。
言谕含糊的嗓音轻轻的问:“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在虫母激素的影响下,他的声音有些温吞,在月夜里显得无比温柔,“……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都不肯陪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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