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看在眼里,都有心想要上楼去催促一下过于磨叽的自家教练。
可还没等他起身,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少年的心弦猛然一松,扭头看去。
“小余,约翰尼,”宋双成笑眯眯地扶着老花镜从楼梯上走下来,有心卖个关子,“你们猜猜看,总局那边怎么说?”
约翰尼不是很懂华国人的口癖,还以为这是委婉的拒绝,嗖得一下把头埋到了胸口。
余曜无奈笑笑,“宋教,你就别吓约翰尼了。”
再吓,他都怀疑能把人吓跑了。
“我哪里吓唬人了,”宋双成不满地小声嘟囔着,背着手走到自家徒弟旁边,和蔼笑骂,“不对,你怎么能说我吓唬人呢,没大没小的,还记得我这个老东西是你教练吗?”
余曜挑挑眉,已经猜到了些答案,心情不错的情况下对于自家教练难得的傲娇很是配合。
“当然了,华国登山协会的官网上,我的总教练一栏登记的一直都是您的名字。”
这话说得让人舒心。
宋双成被哄得一高兴,也不记得什么藏着掖着了,直接就大手一挥:“总局那边认为归化约翰尼的计划是可行的。”
“真的吗?!”
约翰尼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连波比被自己从肩膀上颠下来都顾不得了,黑黢黢的大眼睛里满是亮光。
“我真的可以去华国生活吗?”
他浑身上下迸发出一种被天大馅饼砸晕了的激动感,紧张地一个劲搓着双手,瘦削脸庞更是涨得通红。
“吱吱吱!”
波比被摔到沙发上一个翻滚站好,很快和自己兴奋狂喜的主人同了频,龇牙咧嘴地开始摇头晃脑。
人猴两个都沉浸在名为激动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这回沉默的人换成了余曜。
宋双成说的是华式通用语,遣词造句的语序带有明显的华国顺序风格,所以余曜很轻易地就捕捉到他用的词汇是可行,有可能的,比没问题之类的肯定答复要弱上好几个数量级。
“总局那边是还有什么条件吗?”
余曜想了想,就猜到了最可能的原因。
宋双成完全不意外地瞥了自己这个格外聪敏的土地一眼,拍了拍约翰尼的肩,语重心长,“是的,小余说得对,约翰尼,总局那边对你提出了一个要求,只有完成条件,他们才会开启归化流程。”
“啊?”
约翰尼又一次僵硬了起来。
余曜毫不留情地拆穿自家教练,“是这一次的奥运成绩吗?”
宋双成也不生气,只是脸上的笑容稍稍地收了起来,“小余说的没错,”他肃起脸,“至少要拿到银牌,总局才会答应归化。”
这个条件无疑是苛刻的。
但要让宋双成说,这已经是他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
总局那头一开始并不同意归化。
攀岩毕竟只是个小众项目,又已经有了余曜这个世界翘楚,完全没有必要开启复杂的归化程序。尤其是约翰尼还来自一个极度落后的野蛮国家,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是宋双成拿出了余曜未必会一直专于攀岩项目,且约翰尼的攀岩风格独具一格,很有可能站上奥运领奖台,再加上他自己这张老脸,才勉强说动了老领导。
但约翰尼过往从未有过国际大赛成绩,局里到底还是设置了个奥运拿牌子才能归化的硬性门槛。
这么大年纪还要豁出一张老脸的难处,宋双成并不打算跟两个孩子细说。
他有着华式大家长的通病,能自己扛的就自己一力承担,但拿银牌这种事就不是宋双成能够承担得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