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意应:“娘子昨日忙碌,白日除了喝茶水,便是连糕点都没吃,早膳午膳和晚膳也是按照平时所做。”
顾夫人忙问:“还饮了雪莲炖乌鸡,是宫里太医开的方子,好些人都在用,可未听说过有什么问题。”
大夫迟疑了一下,又问:“那这里头可有世子娘子从未服用过的药材。”
顾时行想起饮汤时苏蕴所言,然后道:“娘子以前从未服用过雪莲。”
大夫沉思了一晌,然后从箱子中取出了一包药粉,递给身旁的顾时行:“那雪莲虽是补药,可对娘子而言,应是发物。这先给世子娘子兑三分满杯的热水服用,可缓解一下娘子现在的情况。”
来时,听到了侯府下人所述的症状,大夫心里隐约有数,所以也带了些应急的药物。
顾时行接过药粉,但随即便被顾夫人取了过来,声音颤抖地道:“我来。”
说着也不假手下人,自己亲自去倒茶水,可因心头愧疚万分,连倒茶的手也微微颤动。
顾时行看向紧张又愧疚的母亲,思索了一息,低声与身旁的初意吩咐了几声,然后坐回了床头的椅子上,轻柔的抚摸着妻子的发际。
待母亲端回了水,顾时行接过,才慢慢地哺喂到苏蕴唇边,低声哄道:“喝了水便不难受了。”
这一幕落入旁人的眼里,温柔至极。
喂了兑了药粉的水后,苏蕴的呼吸也缓了些许。
留了初意在内间服侍,顾时行与母亲,还有大夫到了外间。
询问后,大夫嘱咐道只要不要继续食用雪莲,再有再过一个时辰继续服用方才的药粉,汤药明早退热后后再用,等退热后,人也差不多能醒了。
但今晚必须得一整宿都有人看着。
顾夫人待大夫说完后,惴惴不安地问:“世子娘子是不是很严重。”
大夫道:“好在身旁有人,继续发现,若是无人,恐……”
余下的话没有说完,但也让人明白其意思。
顾夫人脸色顿时都煞白了。
大夫又忙道:“不过现在发现得及时,静养几日,再用几日药,应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切记一定要忌口,肉类少食,定要清淡些。”
顾时行颔首,随而道:“那便请大夫去写药方,再让人去抓药,今晚还需大夫留一宿。”
安排好了之后,待大夫出去后,顾时行才与母亲道:“母亲莫要多想,谁也不知阿蕴吃不得雪莲,这事也怪不得母亲,母亲先去休息。”
顾夫人却是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且颤抖道:“想到阿蕴是因我才成这样的,我哪里还能休息得了?”
这时送大夫出房外的初意,听世子吩咐,顺道把顾侯喊了进来。
顾侯清楚了来龙去脉,把自己妻子揽入怀中,安抚了一会后才劝:“我们先到隔壁厢房等着,让行儿照顾便可,房中太多人,会影响儿媳休息。”
顾夫人闻言,只好应下,但还是不放心的再一嘱咐,有什么情况,或是阿蕴醒了,便立刻来唤她。
得了应后,才与丈夫离开。
到了隔壁厢房,关上了房门,顾夫人便立即控制不住小声低泣了起来。
好一会才缓过来,她与丈夫道:“阿蕴嫁到侯府不过是几个月,可样样都做得极为出色,就是被那二弟妹三弟妹挤兑了,也不见有半分委屈,而是从容应对,可见是个稳重的,而且对我这个婆婆也是挑不出半点差错的,她这孩子我是极满意的,我也是想让她身子调养得好些,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顾侯把她揽入怀中,只轻轻地顺着她的背安抚。
“阿蕴醒来记恨我了,该怎么办?”顾夫人不安道。
顾侯低声劝慰:“儿媳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因此记恨你的。”
顾夫人埋在丈夫的怀中,小声轻泣,只把这一份脆弱展现在自己的丈夫面前。
夜尽天明,烛火油蜡已烬,天色已然大亮。
苏蕴是在被喂着苦涩难饮的汤药时醒的,连呛了几下,眼睛未睁就伸手推开嘴边的汤勺。
随后她便听到了顾时行那似乎带着惊与喜的声音——“阿蕴,你醒了?”
苏蕴缓缓睁开了双目,呆滞了一会眼神逐渐清明,有些茫然地看向顾时行:“我怎了?”
顾时行把她扶坐了起来,与她说了昨晚的事情,话后,问:“现在身子感觉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