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见过的。
白芨的脑中,分明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什么“印象深刻的人”,深刻到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会心有所感,那应当有过很长时间的相处才是。
可决芒说:“姑娘是不是认错了?我与阿妹自小一起,从未见过姑娘。”
怎么会没见过呢……她明明……明明……
像家人一样。
“姑娘?”见白芨发愣,决芒出言提醒。
“啊……”白芨回过神来,看着床上的姑娘,忍不住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决芷。”决芒顿了一下,答道。
“嗯……像药草一样。”白芨莫名其妙地发出了个感慨。明明根本没有“决芷”这味药。
决芒听了她的感慨,不由得细细地看了她一眼。
“决姑娘是怎么了?”白芨问道,不自觉地关切,“是生了病吗?为何卧床不起?”
她确是生了病。决芒却尚未能摸准是什么病。据决芒说,他们兄妹二人出门办事,妹妹忽然昏迷不醒。二人不得以暂在此处落脚。
决芒对医术颇为自信,却也没能查清病因。只得缓缓调养,佐以药物和刺激,再做打算。
听到决芷不是卧床不起,根本就是昏迷不醒,白芨也有几分焦急,建议道:“要么让我们掌柜也看看?”
听了床上女子的情况,陆清衡也不由微微探了探头,细细地看了看床上人的脸色,而后有礼地问道:“我也粗通医术,可否上前去看看?”
“当然。”一见陆清衡,决芒的神色顿时颇为柔和——实际上,见到三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他的神色都会变得软和,“去吧。”
陆清衡点了下头,便走上前去,号了号脉。
此时,喻红叶也伸头看着那女子,道:“我看她脸色不错啊,像是单纯睡着了一样。——真不是睡着了?”
实际上,陆清衡把着脉,也产生了同样的疑问:“脉象……颇为平和。这位姑娘,看上去的确像是睡着了一般。”
“若有人能沉睡几日不醒,那她便是睡着了吧。”决芒说着,脸上显出几分忧心。但他实在是个过分爽朗的人,忧心转眼又被随性所替代,道:“只是,急也无用。她看上去也没有性命之虞,正如这位小公子所说,就如睡熟了一般。我就先等等,看能不能叫醒她。”
“……你倒是随心。”白芨看着床上的女子,颇为忧虑地叹了口气,“明天,我也让我们掌柜来看看吧。”
“那当然是求之不得。”决芒道。
“她吃饭了吗?”白芨问道。
“没呢,正要去买。”
“乖乖,”白芨便支使起楼醉仙,“去把饭买来吧。肉要多些,但不要油腻。”
“嗯。”楼醉仙马上点头,问了决芒应允的店,拿上了钱,便依言噔噔跑了出去。
“嗯……”白芨看着决芷,“久躺容易生疮,得常常给她翻身才行。时不时也要出去转转,说不定更容易唤醒。那得备个轮椅……身上也要常擦,同为女子,她应当不会介意……但是你们都要出去!”很是上心。
决芒见她如此,不由笑道:“在下果真没看错姑娘!”
其实,若是寻常陌生人,白芨确实不见得会这样诚心诚意地忧心,做好分内事也就够了。可现在,白芨却莫名其妙……真的挂心于这个陌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