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那么麻烦。”拿着匕首的小孩道,“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就行了。”他看着孙二,冷漠的眼睛片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他说话的声音极其平静,仿佛是在讲什么极其理所当然的事,道:“我的刀很稳。千刀之内,他绝不会死。”
“那说穿了不就是凌迟?没有一点创意。还是碾骨头好玩啊。”没拿刀的小孩不满,“你看,把他全身的骨头碾碎,听他死命地嚎。可是嚎也没用,跑也跑不了。他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就只能像虫子一样软趴趴地瘫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那多有意思。”
“那就一起吧。”拿刀的小孩道,“碾骨头和凌迟不冲突。”
“也是哦。”没拿刀的小孩看着孙二,跃跃欲试,“都来,都来。”
他们是认真的。
那是孙二作为寻常的市井百姓,从未听到过的真诚而残忍的话,从未体验到过的真实而又确切的杀意。
他们真的会杀了他。
生物的本能这样告诉他。
“不……”他艰难地发出了声音,每次声带的震动都浸满了惊恐,“别……”
“不想死的话,”没拿刀的小孩慢慢冷下了神色,眸子比冰川更冷,“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他说着,拿过了持刀小孩手中的匕首,按到孙二的脖子上,缓慢而坚定地推进,直到血顺着脖颈滴落。
“此生此世,绝不许再出现在你卖出的那小孩面前。否则,”他缓缓地移动着刀刃,“爷保证,会一点一点碾碎你的骨头,就让你像虫子一样瘫在地上,自生自灭。”
他一字一顿,轻轻地问:“听见了吗?”
孙二尿床了。
“旁边那个,当是醉仙的亲生姐姐。”陆清衡一面走,一面道,“看上去倒不像是个恶人。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会纵容醉仙被那般虐待,甚至贩卖。”
陆清衡说的,是睡在孙二身旁的那个女子。一进门,陆清衡便先打昏了她,因此对她的相貌有几分印象。
“嗯?”喻红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无所谓吧。管她呢。反正和阿姐没法比,有阿姐不就完了。”
陆清衡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反正现在楼醉仙也有了阿姐,便不必再执着于过去如何。只是,他毕竟不喜欢承认阿姐也是楼醉仙的阿姐,就只会这么含糊不清地说。
真是个不会好好说话的人。
陆清衡不由一笑,点了点头,道:“是啊。”
说着话,陆清衡已经转了个弯,向着与破庙不同的方向走去。
“怎么,你还有别的事?”喻红叶下意识跟着他走,问道。
“嗯。”想到接下来要去拿的东西,陆清衡又是一笑,竟显得十分欢愉,“咱们之前商量的那个。我去谈好了的。”
……
二人提着东西,回到了破庙。
陈旧的门扉被极有技巧地推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天已经微微亮了,但白芨还没有醒来。
她有段时间都是楼醉仙叫起床的,便慢慢地习惯了人肉闹钟的存在。如今楼醉仙没叫她,她便没能按时醒来,抱着楼醉仙睡得极其安稳。
喻红叶看着躺在阿姐怀里的楼醉仙,“嘁”了一声。
就是因为白天装可怜,晚上阿姐又抱着他睡了。
楼醉仙没叫白芨起床是有原因的。在深夜离开前,陆清衡留下了一张字条,写的便是今早阿姐不必去醉仙楼做工,要楼醉仙不必叫醒阿姐。
楼醉仙生性警觉,听力敏锐,早在陆清衡夜里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却以为对方只是起夜。后面,他见喻红叶也在陆清衡后不久离开,二人都很久没有回来,才觉得奇怪。
他也想出去看看,却因为被白芨抱在怀中而无法离开。如今见二人回来了,他才放下心来,低声询问:“你们去哪儿了?”
陆清衡想了想,觉得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倒也不便多说,便晃了晃手中的东西,道:“去给阿姐拿了东西。”
拿什么东西,需要拿上大半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