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这个人……
“——楼醉仙,你怎么了!”点灯的男人见状,亦是一惊,几步走到中蛊男子的面前,皱着眉头看他,“活着没?怎么回事?”
坐在白芨床边的,这个中蛊的男人。分明是被她折磨着的。
分明是被她折磨的,他竟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事似的,看她一眼,在与她视线相对时下意识移开目光,而后又悄悄看她一眼,像是某种竭力掩饰又小心翼翼的探究。
比起自身的痛苦,他显然更在意她为什么“生气”。
这样的人。
像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的人……
记忆如潮水一般刹那间涌入。
白芨慢慢睁大眼。
“——疼吗?!”她一把抓住了刺心钩的手腕,“疼不疼?”
刺心钩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想让他疼吗?她想让他疼,那他就疼。她若是不想,他就是被她折磨得死在这里,当然也是不疼的。
下一刻,刺心钩从白芨的神情之中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不疼。”他如是答道。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不惜催动生死蛊折磨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就又变了脸,反过来因此对他甚是关切。
但只要她不生气了,他就觉得很好。
他永远都搞不清她生气的原因。但若她每次都肯这样干脆利落地拿他出了气,然后就不再生气……最好还愿意告诉他生气的原因,让他以后能改,他简直是求之不得。
至于心脏每次跳动带来的剧痛和喉头的腥甜……
刺心钩干脆利落地滚动了一下喉结,面不改色:“不疼。”
只不过是一点再微不足道不过的小小代价罢了。
“怎么可能不疼!”白芨一个探身,一把把陆清衡薅了过来,“清衡,你快给他看看!”
……
“心脏受损。”陆清衡微微蹙起眉头,“白姑娘,这未免有些……”
“我没事。”还没等陆清衡的话说完,刺心钩便插进话来,道,“明天就好了。”
……怎么会明天就好了。
陆清衡无奈地摇了下头。
医者仁心,最见不得人受伤。他确实是想说上两句,但想想白芨做事绝不会没有缘由,再听着姑娘焦心的声音……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会这么想的,显然不止他一个。喻红叶也开了口,道:“白姑娘做事怎会毫无缘由。定是楼醉仙这混账罪有应得。——诶,你做什么恶事惹到白姑娘了?”他替白芨质问。
……刺心钩也很想知道!
他一定改!
“反正,楼醉仙这混账确实罪有应得,也皮糙肉厚,打骂皆由姑娘心意就是了。”喻红叶如是说道,“只是……”
“……只是,心脏到底是脆弱的地方。白姑娘日后还是……再谨慎些好。”
喻红叶的声音放低了几度,头微微一偏,状作漫不经心,却又甚是认真地说道。
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漫漫长的时光。
所有人,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