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凝也连忙上前将沈非衣护在了身后,那婢女知道秦玉凝武功高强,便也不敢再硬来,而是解释道:“九公主,吉时已到,奴婢请公主出宫拜堂。”
“拜堂?”沈非衣和秦玉凝几乎是同一时间开的口。
这会儿屋里的人也都听见了外头的动静,陆续走了出来,自然也是听见了这句话。
太后闻言便拧起了眉,“拜什么堂?”
那婢女垂眉笑道:“自然是太后您为九公主赐的婚,连婚期定的都是今日。”
说罢,她不再理会几人,自顾自开口,“九公主,莫要让驸马等急了,来人,将九公主带走。”
话音刚落,却听太后扬声道:“哀家看谁敢!”
这一声也的确足够震慑,当即将那几个宫娥吓的不敢再动,可也就在这时,宫外头又进来一人。
一时间守在外头的侍卫涌进咸寿宫,将几人包围在内。
沈君晔不紧不慢的从外头走了进来,看着沈非衣笑道:“九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你自己主动跟着走,还是要大哥亲自动手?”
那侍卫各个带着兵器,即便是秦玉凝有武功,真动起手来,秦玉凝也不敢说能护住所有人。
沈非衣抿了抿唇,这才迎上沈君晔的眸子,“大哥何至于此,我去就是了,烦请大哥将这些人遣退,刀剑无眼,小心伤了自己人。”
沈君晔也给沈非衣面子,同那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又看向沈非衣:“那九妹妹请吧。”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沈非衣刚准备抬脚,便被秦玉凝抬手抓住了手腕,秦玉凝眸中带了些慌乱,对着沈非衣频频摇头,“表姐,别”
她不太能看懂秦玉凝眼中的情绪,却能感觉到那眸中传递给她的恐慌,她有一瞬间的晃神,那神情极为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沈非衣将秦玉凝擒着她的手抽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道:“你放心表妹,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顿了顿,默了片刻,又看向秦玉凝,“你一定不要乱跑,好好呆在咸寿宫护着祖母她们,明白了吗?一定不要出去。”
秦玉凝只是摇头,眸中的情绪也愈发的激烈,她知道自己绝对拦不住沈非衣,也知道这会儿她不管做什么也都是徒劳。
沈非衣见她不语,便又说了一句,“你答应我,呆在咸寿宫,哪都不要去。”
秦玉凝只是看着沈非衣,半分也不肯言语,两人说话这会儿,便已被宫娥催促了两回。
沈非衣不便再耽搁,便只能松开秦玉凝,不放心似得,最后又叮嘱了她一边,“好好呆在宫里,千万不要乱跑。”
说罢,她这才跟着宫娥出了咸寿宫。
沈非衣被带着去岁玉宫换了凤冠霞帔,后顶着盖头,由着人一步步搀扶着去了大典之处。
还未到地方,沈非衣便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乐声,她虽不懂这些,可有那么几次去礼乐坊学习,倒也能粗略的听出好坏。
她知道单凭宫中的乐师,断然奏不出这种水平的乐声来,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对那搀着自己的宫娥问了一句,“可是礼乐坊的乐师在奏乐?”
那宫娥闻言便应了一声,又说了一句,“前方就要到了,公主注意脚下。”
沈非衣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能瞧见脚下的方寸之地,她先是下台阶,又是上台阶,一路踩着红色的绒毯又走了半晌,终于停了下来。
而后手中被塞入一截红菱,她刚捏住一端,便觉得另一端有人使力,将她往前拽,沈非衣便跟着上前,最后与一个套着大喜字的蒲团前停下。
那驸马长相白净,通身的书卷气,一身大红喜袍衬得他眉宇十分英挺。
沈君晔坐在高台之上,周遭两侧都是礼乐坊的乐师,司仪署约有四五个司仪恭立在高台两侧,为两人逐一念祝词。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这才听见台上一人高喊:“一拜天地。”
话刚落,便有人扯着沈非衣转了个身,摁着她的肩迫使她跪在蒲团之上,行跪拜之礼。
“二拜高堂。”
沈非衣又被人僵硬的掰扯转过身,对着高台上的沈君晔跪拜。
这殿中人并不多,除了强硬的摁着沈非衣跪拜的宫娥,以及沈君晔和司仪,便只剩下了两侧奏乐的乐师了。
两位新人身着大红喜袍,手里牵扯挽花的红菱,沈非衣的嫁衣十分之长,身后曳了一地。
香炉里烧着银炭,丝缕白眼从镂空的缝隙中钻出,无论是纱帐还是蜡烛,都换成了红色,屋内到处都是红色。
隔着一道门,外头却是大雪纷飞,青色的石砖已经瞧不见颜色了,放眼望去,只有白色中掺了些星点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