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正北吃完饭后就先回家了,外面的天色很暗,夜里又没有灯,四处都黑漆漆的,他不方便待得太晚回去。因此颜溪当晚便也就没有找着机会向他问清楚心底的那个疑惑。
她和果果还得收拾厨房。
果果正站在土灶旁洗锅盖,大概是心里头想着什么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隔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说道:“颜溪,你有没有觉得邵正北同志有些奇怪?”
“奇怪?有吗?”站在另一边抹桌子的颜溪听到果果这么说不由得一愣。
有!
果果对这点很肯定,干脆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身来跟颜溪说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邵正北同志他好像特别喜欢看着你。站着的时候他在看你,坐着的时候他在看你,走路的时候他也在看你,还有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看你。就在刚才,他快要走的时候都盯着你看了好几次呢。”
颜溪被她那一连串的“他在看你”绕得有点晕,笑了起来,一脸揶揄的道:“那你观察得这么仔细是不是说明你也特别喜欢看他呢?”
“才不是。”这怎么能一样呢。
果果很坦诚的说道:“我就是因为发现邵正北同志总是在看着你,所以我才会去看他的。”
“这样啊……”颜溪了然的点点头,摸着下巴假装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估计是我脸上长了花了吧。”
果果毫不给面子的笑她:“臭美。”
反正她就发现,只要颜溪走到哪儿,邵正北同志的目光就一定是跟到哪儿。
颜溪倒是没怎么去注意这点,她跟邵正北每天接触得很多,面对面说话这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跟一个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对方这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果果却很不以为然。事情哪有像颜溪说的这么简单。
要知道邵正北同志可从来不会这么看着其他人呢,就像是她,天天跟着颜溪站在一起,他也没怎么搭理过她。
果果很怀疑,若不是她跟颜溪关系很好,邵正北同志会不会连一句话都不屑于跟她说呢?
“他应该不会那样的。”果果说的这些跟颜溪对邵正北的认知很不一样。
邵正北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很温顺很乖巧还有些小害羞的少年,跟他相处很舒服也很轻松,不会有什么压力感,可以很随意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是她来到这里以后跟其他男同志接触时从来没有过的。
丝毫不像果果所说的那般冷傲孤僻。
不过,想着今天晚上一直很想不通的那个问题,颜溪这会儿又觉得邵正北好像是有那么点奇怪。
但她还是跟果果解释说:“他应该是个比较慢热的人,慢热型的人大多数都不太习惯主动去跟别人说话,你要经常跟他交流,他肯定就会慢慢跟你变熟起来的。”
果果撇了撇嘴,这话她才不信呢,他们都认识大半年了,要熟早就熟了。何况,像邵正东和邵正南同志就很好说话的啊。
颜溪同志这分明是当局者迷。
第二天,邵正北又来阿婆家帮颜溪挑水。颜溪本来是不想麻烦他的,她虽然力气不够,但是少挑一点,多跑几趟也没什么。结果邵正北还是一早就来了,把家里那水缸都装得满满的。
阿婆家旁边那邻居有些嘴碎,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子,每次看到邵正北来,都不免要笑话他:“小北这是又帮小颜同志干活来了吧?哎哟,你们这对小年轻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邵正北每次都是淡淡的回她:“颜溪同志救了我的命,那我当然得要报答她了。如果那次救我的人是婶子,我也一样会天天跑来帮你家帮忙干活的。”
因为邵正北一直来得很勤,有一段时间里生产队说闲话的人就很多,那一次邵正东和邵正南也劝他稍微要注意一点,不要经常去找颜溪,免得给她招来麻烦。不过邵正北并没有听劝,照旧每天去找颜溪。他们行得正坐得端,光明坦荡,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避讳别人的眼光。
再说了,那是他跟颜溪的事,其他人懂什么。
所以,生产队的人见着他们这样不遮不掩的来往,渐渐也就习惯了,后来说闲话的人反倒也减少了。
邵正北这一早上挑了好几担水,颜溪沏了一碗米汤给他喝让他坐着歇会儿,然后总算找着机会问他:“你昨天是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猪肝的?”
邵正北正低着头喝米汤,闻言,眼底里迅速闪烁了一下,再抬起头来时他抿了抿唇,很镇静的看着颜溪说道:“我昨天看你吃饭的时候一直没吃那碗猪杂,就猜想你可能是不喜欢吃那样菜。但是后来你又吃了张果果同志夹给你的猪肝,那我应该就是猜错了。”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似乎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