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一条江把这座城市分成东西两半。
人群四散而去,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岁。
唐愈看向姜希靓,笑起来:“就剩咱俩孤家寡人了。”
唐愈原本给她和祝矜订的是一起的套房,这下邬淮清来了,想也不用想,祝矜肯定要被野男人拐跑。
姜希靓看着他从上到下一身的奶油,嫌弃地往旁边移了下,又想到自己也浑身奶油,比他好不了多少,好像没什么资格嫌弃人。
“孤家寡人咋啦,要不咱俩凑个伴?”
她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信口开个玩笑,谁知唐愈却看着她,点点头模样认真地说道:“我看行,要不试一试?”
姜希靓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怎么,愣了下,然后猛地笑起来,往旁边推了他一下:“唐愈你喝醉了吧,快回去睡觉。”
说着,她就要往酒店走,唐愈在她身后喊道:“我说真的。”
“别,快回去醒酒去。”她回过头来。
他们的确喝得有点儿多,尤其是唐愈这个寿星公,一直被灌酒。
姜希靓自然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还是要避免他说出什么,第二天后悔。
成年人开得起玩笑,但不代表好朋友之间适合这样的玩笑。
她进了酒店,上楼回到套房,先把脏掉的裙子脱下。
最近忙着七夕的活动,姜希靓已经连着好几天晚上都是凌晨两三点睡的。
此刻又是三点钟,她似乎过了困劲儿,灵魂被酒精浸泡着,但大脑无比清醒。
就像她刚和岑川分手那阵儿,每天晚上都要从餐厅拿一瓶酒回家,然后在半夜喝得晕晕乎乎,像是能够忘却一切烦恼。
第二天早上又完好如初地出现在绿游塔。
姜希靓打开手机,边看手机边往浴室走,准备泡个澡。
忽然,屏幕上跳出一条转账信息,是个陌生的户,一笔不小的数字。
她看到这个数字,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前几天转给岑川的那笔钱,不过他又添了一些凑了个整,转了过来。
她冷笑一声,姜希靓不想和他玩这种把戏,连回复都没回复,就把手机扔到一旁的毯子上,衣服掀去,裙子散地,她踩着掉落的胸贴,走进浴缸里。
水很热,飘散着精油的香气,让她全身毛孔都不自觉舒张开来。
姜希靓在浴缸里睡着了。
等到天光大亮,唐愈来敲她房间门时,她才陡然醒过来。
浴缸里的水早就凉了,凉飕飕的,她打了个喷嚏,湿哒哒地走出浴缸。
外边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姜希靓裹上浴巾,不耐烦地打开门,然后——
两人都愣住了。
“你竟然真没走呢?”
“你干嘛?”
唐愈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亮起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两点五十。
两点五十!
三秒钟之后——没有爆发出唐愈想象中的尖叫声。
他反而看到姜希靓合上了眼皮,一言不发,像是大限将至前对宿命无可奈何的样子。
然后她深呼吸,长长地吐了口气。
“怎么说,还回去吗?”他问,又拿出手机给她查航班,“你要是动作麻利点儿,说不准能赶上四点半这趟航班,到去六点半,机场到你餐厅不堵车就得一个多小时,那会儿晚高峰,今儿又是七夕,得,等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