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沈兄了……”
看着沈醉云紧张的表情,轩辕望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与轻蔑,但他嘴巴上却很客气,他已经看透了沈醉云其人,这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他接近自己甚至于出卖了傅苦禅定然别有所图。
这事可以先放在一边,现在无论如何,先去那庙边上等着,随时准备接应崔远钟吧。
想到这里,轩辕望叫来了柳孤寒,他特意留了心眼没有惊动石铁山,就怕他沉不住气反而惊扰了崔远钟。三人赶到那个小庙附近后,远远地便下了马车,听到里面剑啸破空声尖锐刺耳,三人都是心神一凝。
沈醉云没有想到,崔远钟与傅苦禅的交手竟然能持续到现在,他以为崔远钟也就是比自己略强上一分半分而已,但听里面的动静,崔远钟不但没有落败,而且还有守有攻。
“难道说……我以前看到的,并不是崔远钟的真正实力?”
沈醉云越发地不理解剑道弟子了,他却不知道,剑道弟子是那种越挫越勇遇强更强的人,剑技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能发挥几分水准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对手,如果对手高强的话,剑道弟子也往往能超出水准发挥自己的实力。
现在崔远钟与傅苦禅的激斗便是如此,他们酣战半天,开始时傅苦禅还是有所保留,打到现在傅苦禅已经将自己沧海月明之剑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崔远钟虽然攻少守多,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这种局面渐渐点燃了傅苦禅冷寂已久的好胜之心,这个少年以不到自己一半的年纪,竟然能与自己对抗如此之久,难道说岁月无情,自己终究还是老了么?
不,自己还没老,自己的身法依旧灵活,动手仍然敏捷,精力还是充沛,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智慧并未衰退!
剑士最重要的,不是力,不是技,而是智!
激斗中,崔远钟突然发觉傅苦禅剑光荡漾开来,象是一波汪洋,他的身躯缓缓升起,踏在这剑波之上,象是踏着一叶轻舟漂流在海上一般。崔远钟心神一凛,知道这位名震天下三十年的剑宗要施展绝技了,他突然将左手也握在剑柄之上,摆出了双手剑的架式。
“这将是最后一决。”
崔远钟看着踏在剑波上的傅苦禅光芒四射,心中本能地想。,!
种主意。
“你来了。”
当他见到傅苦禅时,傅苦禅正单手提剑,随意地站在一丛花木之旁。大约是刚刚晨起的缘故,他一头灰白的头发尚未梳洗,就那样垂在肩下。虽然他是背对着崔远钟,崔远钟却也不觉得他无礼,他淡然一笑:“傅剑宗,又来打扰了。”
傅苦禅轻轻振了一下手中的剑,剑从他身前花木上闪过,花木却动都未动。他一剑又一剑地刺出去,动作越来越快,最后竟然象旋风一样让人看不清楚,但那些娇弱的花木在他的锋芒之下却毫无所动。崔远钟默然看了会儿,忽然笑道:“傅剑宗好雅兴啊。”
他一腔激愤而来,到这时却已经完全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傅苦禅终于转过身,眼神颇为赞赏:“好。”
他自然是在赞赏崔远钟的变化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崔远钟,目光清朗,神情自信,不再是前几次向他挑战时那副模样。一夜之间,他似乎换了一个人。
傅苦禅赞赏之余,心中也暗暗增了几分对华闲之的敬意,能教出这样的弟子,华闲之除了自身剑技高明外,还是一个好的剑技师范啊。
“来吧。”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现在的崔远钟倒是值得自己对他出剑的,因此傅苦禅没有再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向崔远钟道。
出乎他意料,抱着双臂的崔远钟站在那儿没有动,只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傅剑宗,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下……”
傅苦禅心微微跳了跳,隐约中,他猜到崔远钟会问他什么。
“我老师华闲之先生的遇刺,是否与傅剑宗有关。”
果然是这个问题!
傅苦禅不屑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华闲之的死不是他策划的,但是,董千野却是他们中的成员。如果说这件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傅苦禅觉得无法自圆其说。
因此,傅苦禅微微笑了一下,也没有辩解:“你认为与我有关,那便有关了。”
让他意外的是,崔远钟只是看着他,并没有愤怒或者失望,片刻后他说道:“我不相信傅剑宗参与了这卑鄙的勾当,但我希望傅剑宗告诉我那罪魁祸首在哪。”
傅苦禅轻轻振了振手中的剑:“来吧。”
崔远钟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傅苦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昧地说“来吧”,自己这样提剑来质问他,是不是真有些鲁莽了?
“傅剑宗号称三十年来第一剑,剑技笑傲天下……如果我能在傅剑宗剑下占到便宜,那么,傅剑宗能告诉我那个罪魁祸首么?”
对于崔远钟的纠缠不放,傅苦禅突然间觉得也有些厌了,他轻轻笔了个手式:“若是你能胜我再说。”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打破了小庙里的宁静,崔远钟非常缓慢地拔出了剑。他凝视着傅苦禅,临空虚劈了一剑:“剑道门下崔远钟,请傅剑宗赐教。”
他的声音一落,肃杀的气氛立刻笼罩了这座小庙的院子。两人对视了会儿,傅苦禅淡淡说了一声:“开始!”
崔远钟大步向前,他没有急着出剑,而是将剑半举起,斜指向傅苦禅的肩头。他一步步迫近,傅苦禅却如山岳一般凝神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崔远钟自然清楚,自己每向前跨一步,给予对手的压迫感就增大一倍,可当自己已经进入有效的攻击范围之中时,傅苦禅仍然不做任何反应,他给予的压力,象是被吸纳了一般,并没有动摇傅苦禅的意志。
这位三十年来无敌于天下的剑宗,他象大海一样,深不可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