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敢瞧我,是怕我的脸够恐怖吗?”
“不敢,不敢!”宫人手中的辇绳突然像扎了钢针,刺得他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那你在看什么?”雀漓潇半徜在华丽的后座,缓而柔地伸出修长的细腿,正好蹬在宫人笔直的后背央。
“是在看流落异乡的狗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宫人抖如筛康,豆大的汗滴自额际滑落。
嘀嗒嘀嗒嘀嗒!
“皇子殿下,求您饶了小人……”冥冥中感觉后背的脚在施力,马上就要被人从百丈高的半空踹下去了的触感不寒而栗。
宫人哭腔渐起,“小人只是觉得您精瘦了许多,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所以,你真是在可怜我吗?”
他会被一个贱人所怜悯?!那岂不是比贱人更贱?!
雀漓潇又蹬上了另一只脚,双足施力。
“不不!啊!!”
一个趔趄,驾驭鸾鸟玉辇的宫人像翻飘的飞叶,卷着凄厉惊悚的尖叫,从天坠地,仅用了几个眨眼的瞬间,便化作与尘埃无异的血沫。
雀漓潇单脚勾挑起辇绳,形态舒适地调整好身体,终于缓缓打开半阖的左掌。
掌心安安静静地摆放着一只眼睛状的虫蛊。
虫虫说,她虽暂时进不来,但是他却可以,为了能更好地观察鲁阳城内的一切,就给了他这些借视蛊。
只要他把这肉虫随便移植在皮肤上,那么他能看见的东西,她都会透过借视蛊看得更加清晰明白。
雀漓潇不禁觉得,自己能有幸充当她的眼线,就好比两人同住在一副躯壳间。
很亲密,很无间。
毫无犹豫,雀漓潇直接把脸上蒙着的黑莽皮眼罩取下来,而后谨慎地捏起肥胖的借视蛊。
一拈一放,将蛊虫释放在残破的眼球上。
话说他这只残眼哪里还有眼球,仅剩半截木箭还戳立在褶皱的皮肉间,触目惊心。
借视蛊仿佛嗅闻到新鲜的气味,沿着断箭刺入血肉的部分,边嗫咬着血肉,边钻透皮肤,深深盘踞了雀漓潇的残眼。
雀漓潇淡淡擦去滴躺在脸颊上的血珠,唇角露出满足万分的笑意。
借视蛊瞬间发挥了作用。
虫儿手中执着眧蛊银镜,镜中画面立刻切换至鲁阳城内的一切。
借视蛊可以传递视野,唯独不能交流,虫儿深怕自己怂恿雀漓潇深入虎穴会凶多吉少。
赶紧仔细观察一切可以为自己所利用的条件。
而此刻,雀漓潇也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驾驭着鸾鸟玉辇在鲁阳城半空斡旋一周。
此一细瞧,二人均不觉倒抽一口凉气。
这里面,这里面……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