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发现的?”
“负责打扫厕所的阿姨呗。”小慧道:“就咱们医院里脾气特别差的那个阿姨。她刚来打扫的时候,就发现那个蹲位从里头锁上了,叫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于是嘀嘀咕咕地打扫完了其它地方。等她打扫完,还不见这个蹲位里的人有动静,就搬了个凳子过来,想看看里头啥情况,结果——”
“结果阿姨被吓到了?”
“可不是嘛。”小慧道:“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了。亏得阿姨没有心脏病,但她死活不愿意打扫这边的卫生了。在家休息了两天,让副院长安排打扫男厕所了。”
“打扫男厕所?那人不尴尬嘛?”
“阿姨有多大年纪了,有啥可尴尬的。再说了,这人阿姨打扫的时候都会在外头挂上一个牌子。”小慧催促着:“我说你好了没,赶紧的,这都五分钟了。”
“好了好了,走吧。”
伴随着流水声的消失,朱利利也从自己蹲着的那个坑位上站了起来。许是蹲得久了,脚有些麻,刚起身,就又蹲了回去。就在她低头揉着小腿肚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在拉门。
“有人!”朱利利没好气地说着:“这个有人。”
外头先是没了声音,可紧跟着朱利利就听到了哭声。
那哭声很是奇怪,像是拼命压抑着似的,断断续续,叫人听了心烦。
“别哭了,要哭出去哭行吗。”朱利利烦躁地喊着,正准备用手扶着隔板起身,却听见了拐杖的声音。明知道隔着那扇门什么都看不见,她却还是下意识的往门缝那儿瞧了眼。
一张纸,从门缝底下送了进来。
可朱利利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那张纸,而是捏着纸的那只手。
那只手特别白,用个形容词就是死白死白的,像是涂了很厚的劣质粉底的那种。指甲很长,但不是做出来的那种美甲,而是像恐怖片里常见的那种指甲,但它不是红的,而是青白色的,就像是指尖没有供血一样。
没等朱利利反应过来,那只手就消失了。
纸,是比较常见的那种卫生纸。
纸上写着两个字:“我的!”
就在朱利利犹豫地空档,一只挎包突然从头顶上砸了下来,紧跟着是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我的,这是我的!”
朱利利吓得赶紧提起裤子,等她把门上的插销打开时,她又犹豫了。
她害怕,害怕站在门外的是刚刚护士小慧说的那个为情自杀的女人。
就在她犹豫的空档,厕所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门外站着的不是什么自杀的,瘸了一条腿的,拄着拐杖的年轻女人,而是穿着医院保洁服的五十开外的阿姨。
阿姨的眸光很冷,先是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边,然后才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朱利利倒吸一口冷气,腿脚发软地从厕所里走出来。
“没事儿你瞎喊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我喊了吗?”
“不是你喊的,还能是谁喊的。还有,不要把卫生纸扔到地上。”阿姨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纸:“看着你也挺利索的,咋做事儿那么不讲究呢。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要保持公共场所的干净卫生嘛?自己用的东西,随手扔到篓里还能累着你的手是咋地。篓,看见了吗?就放在你旁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