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十九年的四月,莺飞草长,人心浮动,学子们忐忑又激动,各家各户甚至早早就准备好了要去来福客栈,积极性丝毫不比学子们差。
小摊小贩打听清楚闻喜宴还举办后,也早早就在来福客栈前头的玉门街占了位子。
放榜这一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程度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比过年还要欢腾,叫颍州府的州府杨大人都忍不住跟马思远感叹——
“谁能想到,一年前陆家还是无名之辈呢?大户人家谁会将陆家放在眼里,可陆家还生生就以一己之力,将这府试给渲成了节日狂欢,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马思远看着已经参加过一次的殷明煦拉着陆成材得意洋洋在跟马三郎说什么,眼神不自觉闪了闪,不只是来福客栈未来可期,陆家,他这位仲行贤弟,甚至是他的娘子林氏,以及岳家林家同样都大有可为。
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客栈竟然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呢。
他已经从杨大人那里知道了,这次府试,案首还是林氏的弟弟林焱,而陆成材进步了,老二。
“哈哈哈……若是你跟你小舅子一直都不落榜,那你往后说不准要常驻第二名啊。”殷明煦和马三郎嘲笑陆成材,反正他俩不参加科举,不会给陆成材机会嘲讽回来。
要是搁在原来陆成材听了,指定是要郁闷生气的,可是谁叫他有个好娘子呢?
林蓉深谙驯兽之道,做错了事情该罚,做得好了,每一次,记得是每一次都不要忘记奖励,那么灵兽但凡犯一次错就会铭记于心,再也不想经历与奖赏完全相反的事情。
驯夫自然只能做的更好,所以在陆成材考完以后的几天里,林蓉百般手段齐出,温柔与妩媚齐飞,舞伶的衣服和骑马装都搞了好几套,听过那么多,角色扮演的快感有多少,她不要太知道好吗?
所以这几天陆成材觉得自己已经上了天堂,这真真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等林蓉宣布结束恢复正常后,陆成材恨不能院试明天就开始,他还能再肝一个九天。不,他能肝十个!
虽然很多人已经被震撼过一次了,可是这次仍然半点都不减热情,更因为知道后面有多精彩,跟着喊欢迎光临的时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山呼海啸般震撼。
连马思远都被那种人山人海放开了嗓子的喊叫声给震撼了,握着三层的木栏杆,心情止不住的激荡。
接着报喜的衙官很快就骑着马过来了,待得重鼓敲响时,哪怕是看过一次的殷明煦等人也是目不转睛跟着嘿哈出声。
托林蓉的福,云深阁那位姓柳的小倌如今已经是颍州府许多人家的座上宾,甚至都已经成了云深阁另外一位老板。
能有这样的造化,光凭好看是不够的,他也够聪明,所以他早就托人给林蓉带过话,无论何时,无论需要他做什么,他都义不容辞,绝不收一分银钱。
林蓉就喜欢好看的小郎君,更喜欢好看的聪明小郎君,这次的红衣舞者自然还是柳先生。
马三郎看着柳先生妖娆的身线都忍不住眼神中闪过异彩:“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看。”
“这是个郎君,你要是敢多看,你爹非打死你不可。”殷明煦叫了声好,小声跟马三郎说。
马三郎:……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柳先生是郎君,可依然有许多人为他痴迷,男男女女都有,形势造人,人造形势,相辅相成,因为柳先生名声大噪,今年的鼓舞确实是更激动人心,几乎人人都喊破了嗓子,包括那些贵人们。
等用过不同画卷的意境菜之后,又是一番感叹,众人自觉移步往前三名住的卧房走。现在都聪明了,去岁过后大伙儿都知道,这名额来福客栈是不管的,若是能卖出去,还能作为学子赶考的盘缠,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那大伙儿还等什么?一共就三间,案首乃是来福客栈小掌柜的小舅子,那就甭想了,一共俩名额,谁买到就是体面,就是排场,就是往后大家你来我往时的地位。
再说在星空下住着,少不得有种花前月下的浪漫,甚至还能更浪漫,干点啥事儿也不会被人说伤风败俗不是?嘿嘿嘿……好些人笑得都有些暧昧。
可等大家进了门又傻了眼,林蓉是不打算改动不同标准的闻喜宴模式,总要给秀才公、举人老爷、进士老爷们一些对比感,固定下来这个规模就够了。
可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年年岁岁相同总会叫人疲惫,她当然深谙这个道理,今年的卧房与去岁完全不同。
一进门大伙儿好悬没敢进门,站在前头的那几个差点没被推得一头栽进去。
为啥呢?一眼望过去,屋内似乎到处都是灯光,这灯光不能说不明亮,可它是波动的,仿佛是海浪一样,漫天都是,几乎让人以为自己是站在海底。
地面则依然是才用了木地板的样式,主要林蓉尝试过,他们制作出来的玻璃达不到可以踩的标准,厚了也没办法太大,大了就承担不了太大的重量,所以她干脆就将木地板挖空出一个个的方块,做成小鱼缸的样式。
于家走海运的船只送过来了大量的珊瑚、海螺还有各种小巧的海产品等,还有些比较漂亮的鱼,如此一来,地面上除了几条通道外,几乎就成了海底的模样。
不怕大家踩上去踩坏,一来小一点玻璃要厚一些,二来她用落地银月灯放在了这些鱼缸旁边,那些墙面上的波光粼粼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屋顶,烧制出来玻璃碗双层放置在灯罩外围便可,之所以是蓝幽幽的波光,还要感谢马家,马家不愧是大家族,拿到方子以后,短短时间内就尝试着制作出来许多不同颜色的玻璃,蓝色只是其中一种罢了。
等客栈里的跑堂和婢子们轻声细语解释清楚了,大家才小心翼翼走了进去,等大家都置身在屋内,屋顶上准备好的仆从便将看不见的廊檐处一块油布掀开,把木板打开,瞬间泛着蓝光的太阳光打进屋内,卧房内明亮起来,仿佛一束光照进了海底。
“这不是做梦吧?”有人忍不住呢喃出声。
谁说不是呢?众人一边感叹一边想,梦也做不了这么美啊!瞧瞧,所有家具甚至都做成了海底各种珊瑚的样式,床榻是围绕在绿植当中的大石头,石头上铺着莹白的皮毛,这个天儿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刚刚好合适,被褥则绣了海边的景色,整个屋子几乎就是海底宫殿一般。
这种从未体会过甚至做梦都想不到的震撼过后,众人争抢的更厉害了,最后胜出的竟然是姚老爷和慧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