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新雪和虞珩先行离席,由青竹代他们赐出余下的六枚孔雀羽。询问被选中的人是否愿意剃发,去宝鼎公主府做书童。
没有拿到孔雀羽的人,皆赐纹银二十两、锦缎两匹、纱绢两匹、棉布六匹,由紫竹和碧绢送出公主府。
七名手持孔雀羽的郎君中,只有一人因剃发的要求退缩,将孔雀羽交还给青竹,领与先行离开的郎君相同的赏赐,离开公主府。
半个时辰之后,唇角染上绯色的纪新雪和虞珩重新回到花园。见到六个表情僵硬,眉宇间难掩无措的圆寸。
虽然没有圆寸能比玉琢更引人注目,但也能称得上各具特色。
纪新雪满意的点头,先给这些人双倍的赏赐。然后又令碧绢教他们的规矩,督促他们改掉因剃发变得畏缩的气质。
只过两日,这些圆寸就被悄无声息的送去宝鼎公主府。
这些人离开前,青竹面色古怪的去寻纪新雪和虞珩,硬着头皮道,“郎君们想拜别郡王和殿下。”
他这年跟在纪新雪身边,见过太多因纪新雪的容貌和平易近人的态度,对纪新雪生出妄念的人。
从前怕郡王生气,但凡遇到这种人,只要能将其打发走,青竹绝不会让任何动静传到殿下和郡王面前。
如今他已经知道,以郡王的大度,不会对在意这等事,就不该再有‘欺上瞒下’的行为。
纪新雪端茶的动作稍顿,疯狂对青竹眨眼,“他们跟在阿姐身边,再见并非难事,不必特意拜别。”
小郡王固然好,发起‘疯’来却委实令人难以招架。
身上的牙印养好之前,他不想再闻到任何酸味。
谁能想得到,表面风轻云淡的襄临郡王,吃起醋来百无禁忌,连阿耶养的小黑熊都在他的吃醋名单上。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青竹虽然没看懂纪新雪的暗示,但也没有为郎君们求情的意思,从善如流的应是。
正为嘴角伤痕上药的虞珩通过铜镜看向青竹,慢吞吞的开口,“是谁说要拜别?”
纪新雪的心陡然紧绷,目光灼灼的盯着青竹的后脑勺。
别回头,快走!
可惜青竹无法与纪新雪心有灵犀。
他非但没有因为犹如锋芒在背的目光生出紧迫感,反而以为这是有人在催促他回话。立刻回头,从门口的位置大步走回原本的位置,一本正经的道,“蒙郎君、欧阳郎君、魏郎君都想亲自拜别郡王和殿下。”
六名剃圆寸的郎君,一个都不少。
青竹顿了下,还是觉得郡王过于大度,想适当的激起郡王的紧迫感,又道,“我告诉他们,郡王公务繁忙,可能不在府上。郎君们却说没关系,只拜别公主也能表达他们的心意。”
“嗯?”虞珩转头看向纪新雪,似笑非笑的道,“阿雪,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心意?”
随着他的动作,不仅嘴角稍显狰狞的伤口彻底暴露在纪新雪眼中,原本被衣领遮挡的紫红印记也重新冒头。
纪新雪连忙饮茶压惊,竟然隐隐有小腹胀痛酸涩的错觉。再开口时,嗓音忽然变得沙哑。
“当然是感谢本宫的知遇之恩。”他一本正经的道。
松年连续几日协助碧绢,教圆寸们规矩,鲜少有合眼的时候,正困得神志不清。
听见纪新雪的话,他想也不想的道,“郎君们确实是想当面感谢殿下的知遇之恩,皆称今生赴过殿下的宴席,来日黄土盖身也无遗憾。”
话刚说完,松年就有些后悔。
这句话,他听着都觉得不是滋味,更何况郡王?
然而转念一想,以郡王的大度,应该不会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他再说找补的话,反而又强调了郎君们的小心思,不如保持沉默。
况且殿下年纪越大,越像陛下,又比高深莫测的陛下更平易近人,如同在花房盛开的雍容牡丹。因为大张旗鼓的公开与郡王的感情,吸引许多本就喜爱分桃、断袖的人注意,时不时便有狂蜂浪蝶试图与殿下套近乎。
郡王能早些警醒,也是好事。
虽然殿下对郡王情深义重,不会轻易理会别有用心之人。但那些人也没胆子直接表示对殿下的倾慕,只是抓紧所有能抓住的机会往殿下身边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