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长平帝却突然下旨,将金明公主府隔壁的空宅赐给纪成做平国公府。
朝臣只知道恭喜清河郡王府圣宠不衰。
金明公主府隔壁的宅子,光论大小,已经是郡王府邸的规制。也就是长平帝亲赐,纪成才能全无后顾之忧的住进去。
长平帝还亲口吩咐礼部和工部,修葺平国公府的耗费皆从他的私库中走,可见对纪成和清河郡王府的看重。
可惜清河郡王世子起码没有恭喜他的朝臣笑得开心。
虞珩不敢探究两位长辈的‘夺子之恨’,只能默默祝福‘痛苦并快乐’的纪成傻人有傻福。
衡量风险之后,虞珩终究还是去没拜访被清河郡王世子圈在清河郡王府的纪成,只是写了封信。
托付纪成收留虞风的儿女,给他们安排份清闲的差事,以待大赦天下。
转眼又是一年宫宴。
萧宁有孕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只在席上略坐片刻,就回纪璟屿在宫中的住处休息。
纪璟屿只多留半刻钟,便悄无声息的离开。
纪明通和纪成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嗓门几乎掀翻头顶的琉璃瓦。
往年宫宴,纪明通都是左边华阳长公主,右边纪成,铁三角十年未有变化。
这次华阳长公主却提前与苏太后和苏太妃打招呼,要单独列席位与驸马同坐。
于是纪明通身边只剩下蹭了十年位置,极有可能蹭更久的纪成。
更衣离开之后,回到宴席的纪靖柔径直走向承恩公的席位。她说服玉离去后面找位置,笑嘻嘻的坐在玉琢身边,大大方方的回视周围打趣的目光。
凭良心讲,玉琢的头发长的不算慢,基础长度却委实短得离谱。
时至今日,只是从贴头皮的圆寸,变成两寸长的刺猬。
换上锦衣华服,反而看上去更加野性。
纪新雪不忍再看长平帝的脸色,难掩担忧的道,“他的发丝这么硬,一点都不服帖,脾气是不是也这样?”
虞珩在纪新雪面前的酒杯中倒了些温水凑数,哼笑道,“你忘了玉家还没翻案的时候,又去找他麻烦的柳远是什么下场?”
纪新雪端起酒杯,以借酒浇愁的姿态昂头。
当然记得。
彼时靖柔还因为担心影响玉家翻案,故意令人瞒着她日日去找玉琢的消息。
柳远第一次找玉琢麻烦的时候吃了亏。
总结经验,再去找玉琢的麻烦时带足打手。
五十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打玉琢和玉离两个人。
羽林卫发现情况不对劲去拉架的时候,玉琢已经被打青一只眼睛,左臂流满鲜血,右手两根手指脱臼。
柳家的五十名壮汉奴仆,有八人被踹断一条腿、十二人单只手臂脱臼、其余三十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或多或少有明显的伤痕。
玉琢凭借彪悍的战绩,不仅获得羽林卫上下的认可,也令健忘的长安再度记起孝德太后。
若不是如此。
即使长平帝听了纪新雪的鬼话,有意给玉琢荣华富贵,以此告诉女儿。这个人没有你也衣食无忧、过得不错,不需要你的怜悯。也无法令朝臣轻而易举的同意,再允玉家继三代承恩公的爵位。
想到金吾卫都未必能狠得过玉琢,纪新雪脑壳疼得格外厉害,一杯皆一杯的灌茶。不仅动作与上首的长平帝几乎相同,双眼逐渐懵懂的‘醉茶’模样也有九分相似。
只是纪新雪的五官更柔和,明明也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双眼懵懂的看人时却平白多了几分纯稚。
虞珩揽住纪新雪的腰,令纪新雪能将全身的力道都靠在他身上。抬眼看向目光最放肆的人,黑白分明的双眼中仿佛蕴含饮尽寒风的嗜血利刃。
但凡触及他目光的人,如同梦中惊醒似的被激出挂满背脊的冷汗,纷纷移开目光,再也不敢多看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