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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行。”
四爷刚才脸上的薄怒已经散去,他笑道:“知道了,管家婆。”
诸大臣从殿中出来也就是去偏殿坐一坐,有一会儿要回话的就在心中打一打腹稿,要方便的就跟着太监出去。
此时有人看到万岁携着一人从殿中出来,慢慢往外走。那人戴着雪狐的风帽和围脖,披着一件茄子紫的斗篷,远远的看不清脸。但一旁的张起麟都殷勤侍候着,偏殿里的人只敢扫一眼就赶紧避开了。
园子里能叫万岁亲自送出去的女眷大概只有皇贵妃了吧?
四爷送李薇坐上凤辇,把手炉给她抱着,道:“要不,朕让张起麟跟着你过去,也方便你使唤人。”
李薇笑道:“有常青呢,何况还有皇额娘在。”
挥别四爷,坐在车上的李薇在心里想着宣太妃要真是在过年时出事,该怎么安排呢?
首先,在园子里停灵肯定不行。当时收敛了就要送回宫去。
往哪放是个问题。以前宣太妃一直随着太皇太后住,她没有自己的宫室。李薇也没经历过,打定主意到了畅春园就让人查这件事,康熙一朝去世的妃嫔也有,循例而行就行。
到了畅春园,先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没有多留,让方姑姑领她出去了。
方姑姑道宣太妃确实不好了,现在已经叫不起来了。“摸着身上还是烫的,估计是烧起来了,我让太医看过,也开了药方,用银勺撬开牙给她喂了几勺药,但也没多大用。”
李薇去看过后不得不承认,宣太妃真是不行了。
可能太皇太后的去世带给她的打击太大了。之后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到蒙古草原,这个念想在见到家乡的人,听到家乡的事之后也满足了。身体这才一下子垮了下来。
方姑姑道:“太后跟太妃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这些日子一直难过得睡不好。”
看到同辈的人一个个走了,自然会联想到自己。
李薇叹道:“姑姑多劝着些,别让皇额娘太伤心了。”
太后自掏腰包,拿了二百金子给宣太妃发送。既然是太后的心意,李薇想来想去,给这些金子找了个好去处:在皇觉寺买灯油点灯,保守估计能点上八十年,绝对够给宣太妃买出一份不世的功德了。
毕竟给宣太妃办葬事有成例,并不需要太后掏钱。她拿出这钱来更多的是想看到能安慰她的东西。不是葬礼如何的盛大,而是为了寄托哀思。
李薇在请一千八百个和尚、喇嘛来念上六个月的经和买灯油之间犹豫了一下就决定了。
初一晚上,烟火在天空炸响时,方姑姑悄悄钻到人群中来伏耳对李薇道:“娘娘去了。”
李薇告罪出来,就站在廊下听方姑姑说完,叹道:“万岁说过,娘娘是长辈,今年的红就挂到初五吧。”
不过她并没有再去看宣太妃。一是她在太后跟前侍候,去宣太妃那里肯定要换衣服,来来回回惊动的人就多了。二来太后嘱咐过她让她不要过去,四爷更是让人连着来说了四五次,道都交给下头人去忘就行了,不许她去。
当夜,宣太妃的彩棺被悄悄送出了畅春园,送到了京郊陈村殡宫内安置。
宫内设祭,纯禧公主还特意去奠酒相送。还未出宫的几位小皇叔们也都去磕头送别。
像三爷这些人也都去了。多去几回,少去几回,无人强制。不过在听说去送宣太妃的人还挺多的时候,李薇还愣了下。后来听说像三爷、九爷都是天天去就明白了。这些人说是去送宣太妃,不如说是做给四爷看的。
宣太妃难得在死后热闹了一把。
宣太妃这一去,又是一重国孝加身。
四爷去年带着弘昐去泰山就是想告祭天地,自打听说宣太妃不好后,他的眉毛就没松开过。李薇知道,这几年连年丧事,换谁都要别扭下的。
她劝他这都是时候到了的缘故。像太皇太后和宣太妃,这都不奇怪。
但四爷仿佛还是很不安。
深夜无人时,他跟她叹道:“朕一直觉得,皇后是朕咒死的。”
李薇只是愣了下就明白了。因为他在孝敬皇后去世之前一直说她‘重病’。但当时这只是一个压制皇后的手段而已。结果皇后当真重病了,病倒如山,一下子就过去了。
她打量着四爷的神色,不禁握住他的手轻声问:“胤禛,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四爷看回来的眼神中难得带上了委屈和愧疚,她伸手把他搂到怀里,让他靠着她,听他喃喃道:“朕……不是成心咒她的……可朕是天子,大概说的话被鬼神听到了,才拘了她的命去。”
“胡说。”李薇斩钉截铁的说。
两人靠在一起,帐子里黑洞洞的像个狭小的世界,让人感觉安全无比。
她道:“皇上说的话多了。要是皇上偶尔出口的无心之言都能被鬼神听到当真,那皇上真心祈求的东西怎么不见当真?不说别的,史上长命百岁的皇帝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