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这是为了防盗,请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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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年秋天,果果读小学五年级了,阳阳也上了学。
每天早晨,姐弟俩背着书包一起出门,在路上总能遇到小伙伴们,到学校时已是成群,浩浩荡荡的了。学校离家属区很近,娃娃们上学放学都是自己走着,家长们不用来回接送,省心得很。对此,椿芽早已经习惯了。
现在社会风气纯正,治安状况良好,坏分子们无处藏身也不敢轻易冒头,尤其是营区里规划得整整齐齐的,放学时都是走路的,连骑自行车的都很少,也看不到汽车,安全得很。这跟后世小学校门口的盛况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反正过得是一点都不安心,这也是很多人怀念六七十年代的原因吧?想一想,就令人感慨不已。
俩娃娃都上学了,家务活儿也多了不少。
一大早,齐明瑜就爬起来做饭,到了中午和晚上又是一顿。这时候,城里的口粮已经恢复了正常,副食品供应也多了点,生活条件有所改善。如果不是为了节省一点,去食堂里打饭是最省事的,可这几年勤俭惯了,能省一点总是好的。那些吃不完的粮票,可以拿到集市上去换点香油什么的,现在集贸市场上热闹了不少,能换好些东西哪。
为了精打细算,椿芽就记了一本流水账,还跟明瑜说:“吃不穷花不穷,就怕不会过日子……”齐明瑜本想懒省事,可为了哄椿芽开心,也跟着一笔一笔地记了下来。
这一记就发现日常花销真不少,过日子挺不容易的。想想平时,都是椿芽操着心,他净当甩手掌柜了。齐明瑜就向椿芽做了“检讨”,椿芽“嘿嘿”笑了起来。她知道明瑜体谅她,可她早已经习惯了,不操心还急得慌呢。家里无论大事小事,都印在她的脑子里,每天一睁眼就想着一家人的吃喝问题,还有娃娃们的教育问题。
阳阳上学后,口粮标准也跟着长了。不过小家伙很能吃,早就超标了。他跟英子分在一个班里,还前后桌挨着,不过小娃娃们长大了,不知觉地就拉开了距离,再也不像托儿所时那么亲昵了。
这天,阳阳放学后,就跟妈妈说:“妈妈,我们班里的男同学只跟男同学玩,不跟女同学说话……”
“是嘛?”椿芽捂着嘴笑了起来。
娃娃们长大了,有性别意识了,瞧瞧果果昂着头目不斜视的样子,见了男孩子一句话都没有,思想可封建了。椿芽跟明瑜一说,齐明瑜才恍然大悟,难怪果果跟爸爸的话少了?闺女这是长大了,可在爸爸的心里果果永远是个小娃娃啊。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元旦”过后,上面提出了“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要实现工业、农业、国防、科学技术现代化,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强国。
看到报纸上的消息,椿芽是感慨万千。
后世的现代化,她是亲眼见到了。而那一切都跟六七十年代打下的基础有关,不论是工业化设计,还是农田水利建设,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发展起来的。建国之初,国家是一穷二白,除了一个乱摊子什么都没有,可前进的步伐从未停止过。即便是在接下来的运动中,也是“抓革命,促生产”两不耽误。
说起来,这是一个神奇的年代,从上到下思想高度统一,政治热情也空前高涨,老百姓们都怀着崇高的理想,希望早日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春节”前夕,椿芽和明瑜带着孩子们回了趟老家。
他们只呆了两天便匆匆返程了。姜茂山和徐秀兰都舍不得,可知道孩子们工作很忙,就只好随意了。临行前,徐秀兰想把壮壮留下来多呆一阵子,椿芽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小娃娃太操心了,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就不要再给爹娘添麻烦了。
大林寒假里也不休息,在老家呆了一个星期就回了省城,说有项目赶着呢。二林倒是从军校回来了,说能呆半个月左右,算是个意外之喜吧。
这一趟回去,一家人算是团圆了。
椿芽有些遗憾,如果能拍张全家福就好了。可惜镇子上没有照相馆,想拍照得去县里,去一趟可不容易。明瑜探亲时从不申请专车,公私分明,不占公家一点便宜。整顿过后,梁部长那边也很谨慎,不好直接安排车子,怕人家检举揭发惹来麻烦。再说,社会上风气很正,她和明瑜也不想搞特殊化。
“春节”过后,全国上下又忙乎起来。
农村地区搞起了社会主义教育,县里派了工作组下到各个公社、生产队,发动群众“清账目、清仓库、清财务、清工分”。在三年困难时期,社员们积累了很大的怨气,总得撒一撒吧?这清算一开始,算是找到出气筒了。一时间,基层干部是焦头烂额,那些糊涂账得一笔一笔地跟社员们交代清楚了,没问题的还好,有问题的就很难过关了。
在群众们的监督下,就逐渐演化成了一场运动。
干部们一个接一个地在会上做检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看着灰不溜丢的,头上的虚汗都冒出来了。社员们在台下瞧着,气儿才顺了点。接下来,就是清思想、清政治,做批评和自我批评。
姜家湾这边也很积极。社员们白天搞生产,晚上开大会,那些地主富农们都得陪着,台上黑溜溜地站成一排,低着头哈着腰,一副倒霉相儿。这时候,就有人检举说:“解放前,姜茂山家有五十多亩地,还雇过短工,是个漏网富农……”
这一下,顿时炸开了锅。
本来就有人嫉妒姜家,觉得他家的日子过得太红火了。那椿芽不但嫁得好还去了省城,大林和二林都考上了大学,就连姜茂山两口子都吃着商品粮领着工资。都是一个村的,凭啥啊?一时间,七嘴八舌地说啥的都有。还有人翻出了老账,说当初划成分时就有争议,不是工作队护着,十有八九就划成了富农。
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姜支书也不好公开辩驳。这一阵子,他和生产队长被批得里外不是人,哪还敢开口说话?县里下来的工作组都是愣头青,听说有漏网的就来了精神,立刻喊人上来对质。听说姜茂山一家都住在镇子上,就要派民兵去“请”。
姜支书见情况不对,就赶紧说道:“谢组长,姜茂山家可是个军属啊,他儿子考上了军校,他家女婿还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立过大功哪……”说着,就把姜家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说解放前一家人都是积极分子,为了照顾伤员担了不少风险哪。
工作组一听,原来真是个军属啊,这事有些复杂。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谢组长说:“一码归一码,即便是个军属也得查清楚喽……”
姜支书见拦不住,就劝道:“谢组长,姜茂山不算咱队里的人,他的关系都在粮店里,这事得跟那边联系一下……”谢组长便点了头,打算明天就去镇子上。
这边商量着事儿,那边就有人竖起了耳朵。
她就是李神婆,是个名副其实的坏分子,逢到开会是站台挨批一场不拉,灰溜溜的抬不起头来。见有人说姜家的事儿,心里一动。她想,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散会后,就找到工作组做了检举,还说椿芽当过仙姑,本事比她还大呢!谢组长就记了下来,准备去核实。
姜支书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他想避重就轻地圆过去,可有些事的确解释不通。谢组长很认真,把核查结果都记了下来,说要继续做调查,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姜支书心里着急,想去镇子上报信又怕人瞅见了。他跟生产队长碰了一下,觉得这么做有失公道,可这会儿都在兴头上拦都拦不住啊。最后,生产队长跑到镇子上跟姜茂山说了一声,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姜茂山和徐秀兰是面面相觑。
公社这边也在清查账目,忙得昏天黑地的,各单位领导都被集中到了县里参加学习班。赵主任也去了,粮店事务就交给了洪副主任。这位副主任是新调来的,板着个脸,很不好说话。再说,他也不了解情况,没准就把他们交给工作组了。公社里就姜红梅知道一些实情,可她这会儿正在县里封闭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