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芽知道自己还很年轻,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着就像二十七八。可实际年龄在那里摆着呢,不服都不行啊,看看大林都谈对象了,准备结婚了。弟弟都长大了,她又怎么会不老呢?
赶在腊月二十九,大林带着杨肖华回了老家。
姜茂山是惊喜交加,徐秀兰高兴得不知说啥才好,就让姑娘住在椿芽的屋子里,生怕人家冻着了。大林跟娘悄悄地说:“娘,您看着满意不?”徐秀兰连连点头,当然满意了。
“娘,我和肖华打算五一领证,你和爹同意不?”大林腼腆地说道。徐秀兰哪会不同意啊?她是巴不得呢,这事盼了那么多年,终于实现了。
春节,就这么过去了。
二月里,文艺界掀起了巨浪,很快就波及到了全国各地。椿芽看着报纸,心说,这就是运动的前奏吧?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儿,有好的也有偏激的,对此无法评说。她想,历史的进程是无法改变的,无论什么时候斗争都是存在的。如果想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唤醒民众,从而自我解放思想、彻底摆脱千年的枷锁,还有什么比从文化领域更合适的?
文艺界首当其冲,是最好的靶子。这不会牵扯到国民经济,不会涉及到民生,不会影响到科技事业和国防建设,想明白了也就不难理解了。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可操作起来力度却不容易把控。
---
(本文-晋-江-独-家-发-表,谢-绝-任-何-转-载)
----
捉虫~
----
ps:
后面会启动时间,快进~快进~
(以下内容请忽略~)
雨下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清晨,终于停了。村里的道路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吃罢早饭,姜茂山就赶着驴车去了青溪镇。
那边离村子有十多里路,在河的上游,地势很高。他想在镇子上找间房子,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运过去。临出门前爹特意叮嘱他,要赁套砖房经得住水泡才成。他踅摸了一圈,最后在高岗子上赁了一套小院子,有三间北屋带着一间灶屋,虽然价格不便宜可为了保命只好忍忍了。
回到村里,消息已经传开了。
乡亲们是半信半疑,见他家一车接着一车往外搬运东西,也跟着发慌。姜大伯拦着他问话,他就照实说了。
“大伯,都到这个时候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姜大伯一脸疑虑,回到家里也开始收拾东西。还让他儿子去李家寨探路,那边是他岳家,离河道几十里地,安全得很。又催促着他兄弟一家赶紧想辙,实在不行就跟他一道过去。
这么一来,村里是人心惶惶,说啥的都有。
尤其是村东头的李神婆跳得格外欢腾,说村里有一股妖气,要给大伙儿招灾哪。可她回到家里,却让当家的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还派人去给她娘家报信早作安排。
保长也坐不住了,让长工们套上马车去县里。那边地势最高也最安全,再说他家有宅院,搬过去也方便。其他几家大户也行动起来,村道上都是搬东西的,拉粮食的,把路都给堵了。
瞅着领头的都跑了,村里的汉子们也放下镰刀出去寻找落脚点,护堤队也就解散了。椿芽听说后,松了口气。心说,甭管采用啥办法,只要离开村子就行。
她惦记着曾祖父一家,就跟爹打听了一下。爹说姜二伯的儿子就叫根生,是给徐大户家赶车的,已经拉着粮食去县里了。他们一家也打算跟着他大伯去李家寨,避一避。
几天下来,姜家院里已是空荡荡的。
大牲口都牵走了,猪羊鸡鸭都运走了,就连半干的麦穗子都清空了。爷爷奶奶和娘也提前过去收拾屋子,在那边安营扎寨。
椿芽跟爹说:“爹,咱家能搬走的都搬走吧,洪水一过只怕啥都不剩下了……”姜茂山嘴里应着,把屋里屋外又清理了一遍。
到了农历五月十一,椿芽跟爹准备乘坐驴车赶到镇上去。
这时候,村里走了一大半。可还有一部分死脑筋的不肯走,说啥也不相信。可他们就不想想?连保长家都跑了,还留在村里等死不成?
椿芽着急,就拉着爹去村口敲钟。
“当当当,发洪水了,快逃命吧,把吃的穿的都带上啊……”她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这是她最后能做的,等到洪水来了想跑就来不及了。
姜茂山一家在镇子上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夜里,洪水果然来了。青沙河溃坝了,一连毁了下游的几个村子,冲走了上千人,可谓惨痛之极。紧接着,黄河水又裹着泥沙漫了过来,淹没了大量的农田和村庄。这一片距离黄河几百公里,都到省界了可依然损失惨重。别的地方咋样?更是难说。
姜家湾地势低洼,那些跑路的都捡了一条命,那些顽固份子可就遭了秧,有被洪水冲走的,有爬到树上躲过一劫的。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那点家业。可命都没了,家业也没能保住,在灾难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过了十来天,洪水终于退却了。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返回了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