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老爷:“……”
有这么对自己女儿说话的吗。
“二弟!”慕大老爷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你这成何体统!”
沉默许久,慕大夫人长叹一声,竟是第一个松了口。
“让他来吧。”
“正好,我有些问题想问他。”
日光破开云层,化去蒸腾的雾气,洒遍整个西山寺。
慕家人早早就到了佛殿,等着法会开始。
陆续有亲近的人家派家中小辈或是管事送来奠仪,慕二老爷负责接收奠仪表示感谢。
他正与一位晚辈聊着天,余光瞥见又有人送奠仪来了,招呼的话脱口而出:“多谢,奠仪直接放下——”
话说完,慕二老爷才看清卫如流的脸。
慕二老爷打量着卫如流,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卫如流今天特意穿了件月牙色长衫,明媚的日影于他衣袍流转,柔和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斜飞入鬓的眉眼,以至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软化了下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他行礼时,眼眸微垂,俯身的弧度也恰到好处。
再怎么挑剔,慕二老爷都挑剔不出一丝毛病。
这个年轻人,在十年前险些成了他的女婿,现在又险些要成为他的女婿……
慕二老爷真是……心情复杂。
“慕大人。”卫如流恭敬行了一礼,“这些是晚辈命人准备的奠仪。”
慕二老爷不冷不热道:“卫大人的官阶比本官高,以晚辈自居,是折煞本官了。”
卫如流对慕二老爷的态度并不意外。
再行一礼,卫如流道:“晚辈不打扰大人,这就先进去了。”
沈默和其他几个下属放好奠仪,卫如流独自走进佛殿里。
一入佛殿,卫如流便看到了慕秋。
她正在一根接着一根点着香烛,神情认真。
卫如流没有上前打扰她,默默站到角落,等着法会开始。
法会从早上持续到晚上,许多人都坚持不住,中途悄悄离场去吃东西,卫如流依旧站在角落里,陪慕秋参加完全程,对慕大夫人、慕雨他们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月上枝梢时,法会终于结束。
卫如流正准备上前去扶慕秋,却被婢女打扮的霜露拦住了去路。
霜露俯身行礼,低声道:“卫大人,我们家大夫人有请。”
卫如流眼神微凝,脚步一拐,示意霜露带路。
偏殿里燃着烛火,慕大夫人坐在里面歇脚。
桌案上摆着两盘早已冷掉的菩提糕,这是西山寺特产的一种糕点,一日没吃东西的慕大夫人也不挑剔,吃着菩提糕垫肚子。
刚用手帕拭净嘴角,霜露便领着卫如流进来了。
慕大夫人放下手帕,指着对面的椅子:“坐吧。”
她还不至于在这些小事上为难一个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