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至此,其间蕴含的意思是那般的残忍、无情,小虞颤抖着身子,唇瓣张了闭,闭了张。
可剩下的那半截话,就好像是被某种禁咒封印了似的,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许多想说的话,那些话语从心间涌上喉头,而后尽数停滞、哽住。
桓望殊一言不发地看着小虞,目光渐渐冷凝,他将唇角抿成一条线,神情很是不悦。
周围的气氛亦随之冷却,凝固成冰,令人窒息。
这样的气氛仿佛是暴风骤雨来临的前兆,小虞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些许畏惧和动摇。
她心里清楚,这是桓望殊留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现在低头认错,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旦过了这个时间点,她同他,便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手中紧紧攥着的衣袖,早已被不知是泪还是汗的液体沾湿,小虞承认,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坚定。
可她依然坚持仰着头,看着桓望殊的眼睛,毫不退让。
如此僵持片刻过后,桓望殊牵了牵唇角,勾出一个不带一丝暖意的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虞,目光冰冷暗沉,仿若是一片死寂得令人畏惧的大海。
海面之上风平浪静,其下的汪洋之中,却隐藏着不知多少翻涌的惊涛。
海的死寂往往是狂风暴雨的前奏,只消一个瞬息,那些惊涛便会冲破海面,将周围的一切都淹没。
心头不断涌现出想要退缩与避让的冲动,小虞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身子向后退去。
忽然,手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想来是她攥衣袖攥得太紧,以至于指甲划破柔软细腻的丝绢,直直地刺入了她的掌心。
却也是在此时,桓望殊忽然移开视线,终止了和她的对视。
他目视前方,神色淡淡地说道:“你僭越了。”
他的声音平静冷漠,不带一丝起伏,亦不含分毫感情,就好似他和她之间,也没有丝毫情分那样。
是啊,在他心中,她不过只是一个宠物。
身为一个宠物,自然应该守着宠物的本分,乖乖地待在栖身之所中,等待主人兴起之时的垂怜。
而她这个宠物,居然妄图去获悉、甚至是干涉主人的私事,可不正是僭越了吗?
小虞终于撑不住,双腿止不住地发软,踉跄而轻飘地向后退了两步。
陈述事实,让她认错,这是桓望殊一贯的态度。
从前,她同他之间,并不是没有起过争执,只是每一回都以她认错告终罢了。
起初的那几回,即便是认了错,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可是后来,她渐渐想明白了——
至高无上的道尊绝不会有错,但凡她同他起了争执,必然都是她的错。
于是,再后来,她开始学着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在争执发生之前,便低下头,主动认错。
反正,终归是要认错的,先认错总比后认错好,不是么?
可是这一回,她不想再认错了。
眸中闪动着破碎的泪光,小虞仰头看着桓望殊,面上挂着一个惨淡的笑。
错付的情愫被燃成惨白的灰烬,她的心中出现了一个无底洞,正在源源不断地涌现出阵阵麻木的疼痛和悲凉。
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忽然止不住地冒出一个念头——
她当真有错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给大家表演一个原地仰卧起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