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望殊此言,不啻于一把尖刀,锋锐的刀刃直直向前,深深地扎入小虞的胸口,将她的心脏洞穿。
胸腔中传来的剧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惊惧交加地发现,他说得没有错。
他的话再正确不过……离了他,她活不下去。
脊背上泛起一阵刺骨的寒意,身上的衣衫陡然间被冷汗浸透,小虞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地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瞬,眼前升起重重黑影织成的帷幕,她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物什都在来回晃动。
桓望殊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目光淡淡地睨着小虞。
他的眼眸中盛满冷静与漠然,仿佛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正在冷眼旁观这一出闹剧。
这一出因她无理取闹惹出来的闹剧。
“小虞。”
他再度向前倾身,而后伸出右手,抬指捏住了小虞的下颔,“做一个聪明人。”
“话我已经说尽了,若是听明白了,便回抱月阁去。”
洞穿心脏的那把尖刀被他攥在手心,伴随着耳畔落下的话语,再次向前伸,在她的心间无情地搅动。
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小虞弯曲着脊背,口齿止不住地打颤,身子禁不住地发抖。
耳边骤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她用力地闭上眼睛,却无法遏制身体上的头晕目眩。
正在这时,桓望殊忽然松开了嵌着她下颔的手指。
如梦初醒,小虞匆忙地张开双目,刺耳嘶鸣的包围中,她的眼前依然晃动着密密麻麻的灰黑点影。
她踉跄着步伐,朝不知哪个方向退了退,而后微微弯下腰,再次闭上了双眼。
须臾之后,眼见着她的身影愈加脆弱与单薄,仿若一瓣在习习凉风中瑟瑟颤抖的落花,桓望殊的心底忽然生出了几分怜惜。
终归是做了十数年的道侣,即便没有她想要的那些情爱,对她,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了。
喉间逸出一声几若未闻的轻叹,桓望殊放软了语调,又放缓了语速,对小虞说道:“回抱月阁去吧。”
“今日的一切,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