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哭喊。
“法院判决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明湘雅说,“梁家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自己好端端的儿子被打得半死不活,下半生算是废了。现在他们拒绝和解,一定要告到顾霭沉坐牢。你难道到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可他是因为我!”明晞听不进去,也不想听,“梁子尧伤成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我不能因为这件事眼睁睁看着霭沉去坐牢!”
“你不能?你除了会在这里冲我大呼小叫你还能做什么?”明湘雅冷笑,话语残忍,“顾霭沉在南城没家世没背景,连请个辩护律师都成问题,谁能帮他?”
明晞不可置信于明湘雅平静冷漠的模样,更激得她情绪崩溃。
她流着泪说:“他是因为我才打伤梁子尧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整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我是您的女儿,您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事不关己,把所有过错都推在他的身上?!”
“现在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了?”明湘雅拎着她的胳膊,硬生生把她从床上揪下来。明晞连滚带爬,三天三夜没出门没吃饭,她虚脱得站都站不稳。踉踉跄跄,被明湘雅强行摁在全身镜前。
镜中女孩与昔日的精致漂亮判若两人,明晞自己几乎也认不出自己。头发乱七八糟,眼圈青黑,整张脸哭得发肿,衣衫凌乱,还维持着刚被带回来的样子。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自己像什么样子。”明晞哭着挣扎,不愿面对。明湘雅抓着她不让她逃开。指骨深陷进她细瘦的胳膊里,疼得几乎要把她捏碎了。
明湘雅说:“你现在知道心疼知道害怕了共*zhong*號:anansuixintui,懂得跑回家找我帮忙了?当初从家里跑出去的时候为什么想不到今天的后果?说你天真幼稚不懂事,你不愿意承认。他现在人被扣在看守所里,你一句不愿意他坐牢,不能让他坐牢,可你能怎么办?”
“那男孩今年才十八岁,以他的在校成绩,不出意外就是省状元,高考结束他有大把的前景和未来。现在呢?现在他只能蹲在里面,等待法院至少三年以上的判决!”
“这个社会是有偏见的,国有企业不会聘用一个有过刑事案底的人。他没有家世,没有背景,背着这个案底从牢里出来,他的一辈子也就结束了。”
“这就是你们大言不惭要向我证明的,你们自己选择的路,不知天高地厚!”
明湘雅松手,明晞便瘫软地跪坐在地,像一瞬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怔然失去了动作。
明湘雅的话如同一把刀,把她整个人捅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原来她帮不了他,也帮不了自己。
明晞蜷起双膝环抱住自己,后退到角落里,把自己卷成小小脆弱的一团,开始崩溃绝望地哭。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她呜咽地说,连声音也是破碎的。那一刻脑海里混乱如麻,无数场景犹如飞快倒流的时间长河,如果他们从不认识,那时雨夜她不曾主动折返肯德基找他;她没有和他同桌,没有与他一起在小树林里偷偷抽烟,没有答应和他一起逃课出去……
如果她没有喜欢上他。
一切都不曾发生,也许他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明晞哽咽着,哭得整个人都在抽搐。声音破破碎碎已听不清楚,她颤抖地抱住自己,泪水混乱的脸埋进双膝。
“从最开始,我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是我把他害成现在这样……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他还好好的……”
☆、第三十五章
天气预报说,那是场十年一遇的暴雨。
城市边郊淹去大半,引发山洪,矮房和农作物被冲垮淹没;市中积水深可过膝,放眼望去一片汪洋。
直到第八天早上,雨势才稍稍消停。
轿车停在看守所外,雨声淅淅沥沥,车窗玻璃上拍打四溅,到处都像隔了一层薄雾。
早上七点的光景,天阴得透不出一丝亮色。
明湘雅从车内走出,助理在旁边为她撑伞。
警察推开拘留室的门,“最多五分钟。”